沐清月恼恨不已的时候,那个邪魅的人妖,已经迈着优雅的步子朝她走过来了。
沐清月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个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以至于她居然忘记了害怕,睁着一双水波荡漾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那个邪魅的人妖。
那个人妖本来嘴边挂着嗜血的笑容,但看到沐清月的时候,也是一楞。
人妖深吸了一口气,在沐清月的面前缓缓地蹲下了身子,那双天生妩媚多情的眸子,原本全是不染尘世的冷酷,却在看到沐清月时,慢慢地升起了一抹温情,虽然这种情绪淡得很,几乎没有痕迹,不过沐清月的感觉一向敏锐,她确实从人妖的眼里感受到了温情。
好,好怪异!!!
沐清月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却无法阻止人妖对自己的“毛手毛脚”。
那人妖的能力太过强大,强大到南熏宝琴和桐君琴虽然担心她担心得要死,却碍于强者的威压,生不起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心。
那人妖试探了自己的灵力,居然连自己的本源之气也深入进去探索了一番,之后脸上升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在沐清月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猛地抱起沐清月,在这片灵力充盈恢复生机的山林里,跟猴子似地上蹿下跳,一会儿将沐清月抛到空中,一会儿又翻个跟头接住,那股子癫狂的劲头,几乎吓到沐清月怀疑人生。
就这么折腾了许久之后,那人妖才把沐清月放下来,看着沐清月吓得惨白的小脸,她又低下头,在沐清月娇嫩如牡丹花瓣的樱唇上重重地“吧唧”了一口,看着沐清月的小脸又白了几分,忍不住“呵呵呵呵”地怪笑起来。
“我的小亲亲,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居然这样就吓白了脸,我是高兴啊,没想来到这莫名其妙的地方后,居然还能见到你,主子要是知道,一定会欣喜若狂的……”
人妖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声音时高时低,语气分外怪异,比花弄影那副清越动人的好嗓子差远了。
沐清月被折磨得分外难受,但又苦于无法开口,浑身上下僵硬地如同一副雕像,不舒服极了,好在人妖情绪起伏地感慨了一番后,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让她倍感安慰的话,
“我的小亲亲,想去天音阁是不是?呵呵,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小亲亲对天音阁还是这般有执念,不过既然是小亲亲想要去,我一定帮你实现,小亲亲先睡一会儿,醒来后我们就能一起去天音阁了。”
听说能去天音阁,沐清月的眼睛变成了星星眼,她跟那个臭小子费了多大的劲儿啊,差点逼出人命来,那个臭小子都没有松口带她入阁,这个人妖只不过看了自己一眼,就这般喜欢自己,还答应带她去天音阁,让她觉得好虚幻、好不真实啊。
“哎呀我的小亲亲开心了,小亲亲开心,我就开心,睡吧小亲亲,为了救南熏宝琴,小亲亲受了不小的内伤,让我来帮小亲亲治疗一下,等小亲亲醒来,就没事了……”
人妖闭上了那双摄魂夺魄的眼睛,很快沐清月感到一股暖流从头顶上流淌了下来,整个人好似泡到了温泉水里,于这冰天雪地的日子里,真是难得的享受。
沐清月原本高度紧张的精神,在人妖的眼神中渐渐平复,明明不困,眼皮却止不住地打架,她想要抵抗,却被那人妖强制性地覆盖住了眼睛,没过多久,沐清月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沐清月这一觉睡得很沉很静,她来到苍茫九洲已有不短的日子,却总是多梦。
梦里光怪陆离,什么情景都有,最常见的情景是把今生和前世的事情和人混淆在了一起,一觉醒来后,她有时候都要缓很久,才能确定自己身在何处。
这次醒来后,她却发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上,沐清月这一世命好,自从来到了护国公府,她便成为了护国公府最受宠的七小姐,虽然是庶女,可因为沐临风的疼爱,她吃穿用度全是极好的。
所以沐清月刚一睁眼,便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这辆马车不仅肮脏杂乱,连味道都很刺鼻,她身上穿了一件不知是多久没有清洗过的破旧棉衣,长而浓密的秀发在头顶用麻绳胡乱的绑成了一个团子发髻,用一顶布满草屑的大棉帽压得死死的。
这马车就是用几块破旧的烂木头勉强拼装成的,根本别指望它有什么减震措施,能保持着不散架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沐清月手脚并用地从马车上爬了起来,抬手掀开前面的破布头子,见到一个穿着藏青色棉袍子的少年,在车架上盘腿坐着,态度随意地赶着车。
虽然这少年改了装扮,脸上也布满了灰尘,可是沐清月一眼便认出了他的身份,少年目不斜视地继续赶车,嘴上说道,
“记着,我叫云烈,你叫云熙,我是你的哥哥,到了天音阁后,我便是澹台云瑕,而你是我的仆人,小熙。”
“仆人?你有没有搞错,我为什么要当你的仆人?”
“我没有搞错,是你要去天音阁的,若是你不愿,现在就可以滚了。”
神马态度?!
沐清月气的够呛,这臭小子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好像自己欠了他上亿不还一样,等等,这不是重点啊,这臭小子为什么态度改变的如此之快?难道说刚才那个口口声声喊她小亲亲的人妖,是他的分身不成?
大概是沐清月的目光太过直接,这少年几乎不用猜的,就能知晓她内心里想得是什么。
少年当下便拉下了脸来,本来摸得黑不拉几的脸,因为情绪的波动更是黑如锅底,他伸手一把扯过沐清月,压低声音威胁道,
“我警告你,七天前在林子里发生的那件事情,你谁都不许告诉,如果你说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若是换做以前,沐清月肯定不会这般好说话,她生平最恨别人威胁她,可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她能够入阁,这少年的脾气臭得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她可不想再跟他莫名其妙地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