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流逝是唯一不受世间万物控制的,无论是所期待的、所害怕的、所恐惧的、所高兴的,当月亮缓慢移入山后,在另一座山头的背后就会亮起太阳的光芒。
当阳光微微透出一线光亮,带着东来的紫气,开始履行日光的职责,滋养孕育着整片大地。千夜深深的完成了三次吐纳,将那转瞬即逝的紫气精华尽数吸入自己的内体,他感觉到在腹部有一股暖流缓缓流动,如同一只温柔的手在温柔抚摸。浑身通泰,舒坦极了。
他站起身来,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眼睛远远地眺望着遥远东方的那一抹光亮。清晨的风微微吹动着他的衣角,细微的抖动。千夜将双手往后一拂,背在了身后,眼神深邃而坚定地一直往前望去,不知在想什么。
显然,对于这第二日的清晨,千夜是极其期待的。因为这意味着,他将起身前去“接”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回家。是的,在他的心中,他用了“接”这个字,因为他坚信,他一定能够打败善衣和雷霆那些败类,将母亲和妹妹就回来。
可是这第二日的清晨对于呼兰笑雪而言呢?
或许现在笑雪的心境比千夜更加复杂而纠结。
千夜一门心思的只有往前冲,他不会顾及自己自身的安危,他只知道,母亲和妹妹还在对方手中,不救不可!而笑雪更多的心思却在千夜身上。就好像无数次千夜要只身前往某处决战一样,笑雪的心中虽然有自豪,但更多的是担忧和不安。
在笑雪的心中,实际上千夜能够在身边,这才是最重要的!
千夜回到幕天厢房的时候,笑雪已经醒了,或者是她一晚上没有睡?
看着笑雪微微有些红肿的双眼,千夜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自觉对于这个貌美如仙的女子,总是那么一种亏欠。这亏欠的内容就是平和。
似乎到现在,他也没有办法给这个自己深爱的女人平和的日子。他们曾经说过的在溪水之旁,盖上一间小草房,房外的院子内种满各式各样的花朵。笑雪从来不求富贵,不求奢华,她只求的是宁静的安稳,正如同那些房前的小花一样,静静地绽放,默默地凋谢,享受着生命的轮回。
千夜牵起了笑雪手,将她的手背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将笑雪的手心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从那里传来的温度。千夜没有说什么,没有将自己心中的这些愧疚用言语表达出来,因为他说不出口,他也觉得不必说。
因为,那样的日子在不久的将来他就可以给与笑雪!他坚信!这是他给自己的承诺。
是的,千夜已经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沉稳。他心里很明白,若是轻易说出口的承诺,实际上分量并没有所说的那般重。只有将那沉重的承诺深深地沉在心底,然后用自己的行动去实现它,那才是承诺的分量!
当然,笑雪也不需要千夜说什么。她将手在千夜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也同样在感觉着千夜那比自己粗糙的皮肤。当她触摸到千夜腮帮上微微刺手的胡茬时,低声地咯咯一笑。
笑雪不需要千夜将话说出口,因为她什么都清楚。在千夜自信的同时,她也对千夜充满了信心,她相信这个男人一定能够给与自己想要的日子。
“雪儿……”
“嗯?”
“……”
“……”
“雪儿,没事的,我们去见丹玉姑姑吧。然后,我们一起去接母亲和暮儿回家。”
“嗯。”
两个人柔声地交谈着,千夜在笑雪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随后起身牵着她的小手走出幕天厢房,往破结门大殿走去。
在破结门大殿之内,两侧依旧分别站立着各色容貌,千态身姿的美貌侍者。丹玉端坐在大殿正中的木椅之上,气势威严,不容侵犯。
然而看到千夜和笑雪来到这殿中,丹玉赶紧起身。她吩咐侍女给他们二人端来的椅子,就放在自己不远处,和自己相对而坐。
“丹玉姑姑,我们和你道别就走。”千夜说道。
丹玉点点头,问道,“你们有什么计划或是安排吗?”
千夜说,“我要先去一趟龙脉境地,到冰晶寒洞之中去看一下。虽然暮儿已经清醒了,那里没有了暮儿,可是暮儿如此状态显然不是自然的,我要到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显示她是怎么清醒的,又受到什么样的遭遇。”
丹玉点点头,若有所思,没有插话。
千夜继续说,“其实,即便不去细细调查,我也大概知道暮儿这样的状态怕应该就是善衣那个恶人施蛊所致。只是我不懂的是,难道蛊术还能还人以精魄,让暮儿能从那样的状态清醒过来?所以,我还要去一趟苗疆,我要去找找彩衣。”
之前在和丹玉闲聊之时,千夜和笑雪已经将自己一路以来的一些遭遇和经历告知给了她,所以丹玉知道彩衣是苗疆施蛊高手。此时她自然赞同,她说,“是了,那善衣已经几乎算得上蛊王了,如果我们没有一个人懂这个,以后交起手来也会吃亏很多的!”
千夜点头称是。
接着千夜继续说,“还有一些必须要下到织华山下才能灵活决定。若那些伴徒一族的人还在江湖中作恶,那么我自然要先将散落在江湖中的这些人给收拾了。可是若他们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老巢,那么我就得先找到他们隐匿之地。只是,一直以来,我们都还不知道这些人祸乱江湖的真正意图是什么。所以我想我还有必要去找找大哥。”
丹玉跟着千夜的思路想了一下,觉得是这么一个道理。
千夜说,“大哥虽然已经归隐了,可是他的最香的酒楼就开在尊城之内,那里的人流量大,信息量自然也会很大,所以大哥知道些我们所不知道的那也并不奇怪。”
丹玉说,“是的,信息的收集也是很重要的,我们不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那样即费时间又耗精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