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请起,诸位请起!”
刘贤见状也是慌了,这乌压压一片给自己跪下。要说没有热血上头,显然不可能的。但最深处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轻易许下诺言。
可这些流民也清楚,刘贤未有开口,自己便不能起来。一旦自己起身,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乱世,跪下乞活,是他们唯一能想到和做到的了。
“你想救天下,救苍生。你算什么东西?救的过来吗?量力而行,不然只会一无所有,谁也救不了。”
这个声音一直在刘贤心中蛊惑,使他不堪其扰。他将心中想法,曾向孙乾询问过。作为儒家大儒,他的智慧必然不低。
“公佑先生,我想尽力将他们都留下来。可现实情况不允许这样,府中钱粮不足,若是都救,怕最终一个也救不下来。请先生教我,如何是好?”
孙乾闻言,思索了一阵。没有直接告知,却是提问道。
“业平知曹操否?”
“略有了解,曹操可称雄才伟略。虽名奸雄,亦是英豪。公佑先生怎么问起这个?”
刘贤当着自己老板铁杆心腹面前,却是毫不吝啬,对敌对集团抗把子夸了一句。
“哦,业平以为主公如何?”
孙乾这话,却把刘贤惊道。你这是不想在老刘手底下混了?私下非议主君。
“业平尽畅所欲言,玄德岂是气量狭小之辈?”见刘贤惊疑,孙乾又宽慰道。
“主公,世之英雄也。黄巾之乱兴兵卫国,曹操欺上血诏讨贼,此忠也。关张兄弟结义情深,势弱援救北海徐州,此小义大义具足也。起于微末此勇也,屡败屡战此毅也。百姓归心,文武效命此非仁乎哉?”
毕竟在刘备手下干活,刘贤还是得捧捧场的。这叫什么?这叫人情世故。
“哈哈,昔日曹操煮酒论英雄,谓之天下英雄谓其与玄德。乾以为此言不虚,曹操行霸道,我主行王道。若此事,是曹操来做。必如邢将军所提议一般,只取青壮。若是玄德,则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哈哈,我主还真是蠢蛋啊!业平,你说是不?”孙乾笑意莫名的看着刘贤,问道。
“蠢不蠢不知道,就是如今乱世,老曹这人所做也没错,老刘也没错。都是按着自己的想法,在拯救这个天下吧。但以效率而言,曹老板可能才是对的。”
刘贤也不管,孙乾会不会打小报告。若真让刘备不喜,自己还可以得偿所愿,索性直言不讳。
“是啊,漫说业平如此认为。乾与子仲,孔明,宪和几人都这么认为,可能也就玄德看不清吧。”
孙乾说道这,便不再多言。看似在抱怨刘备,其实是认同。认同他的理念,不让也不会生死相随了。
“哎,我果然和老刘相性比较合适,罢了。”刘贤如何还不知道孙乾意思?聪明人何必事事说透。
“诸位请起,我刘贤在此立誓。有我一口吃的,绝饿不着各位一口!”
刘贤下定决心,从而宣布道。随即便对一旁的邢道荣吩咐:“老邢,这些流民。本公子全要了!你名军士去太守府取些物质,先搭些营帐煮些粮食。”
“流民饥饿日久,不可多食,腹中不耐恐有肠绞。再从中寻两千青壮,组成修路工程大队。这些事,你去寻郭主薄,他自会配合你!”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活命之恩!”
刘贤吩咐完便转身回城,却是丝毫不理流民山呼感恩。不为其它,这一次收纳这么多,远超计划之外。
后续一堆烂摊子,哎,穿越也不配个系统。再不济,给几个红薯土豆也可以啊。啥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刘贤在路上询问孙乾,可有什么好办法时。孙乾两手一摊,表示:“业平,你是知道乾的。我只会搞外交,内政非所长也。”
口嗨的爽,真解决问题又靠不住,不当人子。
“还好有个老爹,可以靠一靠。”却是刘贤,打算坑老了。
刘贤一行人回到太守府,便直直跑去后院。
“父亲大人,忙着呢?”
刘贤找到在内院湖心亭上,打太极的刘度,笑嘻嘻的拱手问安。
这太极拳自然是刘贤所传的,老刘毕竟这么大年纪了。每天还这么幸亏耕耘开垦,打打太极锻炼身体,却是不错。
刘度闻言顿了顿,却没有立刻回复。而是将太极十三式打完后,收功立定了一会。才睁开眼,看了一眼刘贤,而后自顾自的走到一旁竹椅上躺着。
“我儿久不来乃翁院子,说吧遇到什么问题了。”刘度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身旁陶碗,饮了一口茶。
这竹椅本是刘贤请人打造,不想近来做事无暇顾及,被自己老爹搬了去。
至于这陶器饮茶,自然也是刘贤的手笔。
汉代因为制作工艺,火焰温度的原因,瓷器只是有个模型。主要使用的,还是陶器。
当时饮茶之风却是早就出现,只是方式怪异。烤茶,或煮成羹汤。刘贤可接受不了,便用泡茶之法。自然,也被刘度近水楼台先得月,学了去。
“父亲果然慧眼,儿有要事请求。缩减府中用度,用以救揽流民。”刘贤笑嘻嘻的讨好一句,便将想法托出。
刘度思索了一会,本想拒绝。这些流民贱民,却要自己节省着去接济他们?在古代,失去耕地的农民,不如猪狗。
随即又想到,自家儿子。是要建功业的,汉代什么都讲个名声。举孝廉,那有那么多真孝廉?基本套路都是,世家弟子炒作一番,地方上官收了好处,或者利益交换下的产物。
“罢了,我儿随皇叔做大事,为父自然支持,你且放手施为。”
“父亲,还有一件事,想请父亲提个建议。”
刘贤得了刘度准许,却没有离去。像是刚才提议只是开胃菜,后面还有个大餐。
“嗯,说来听听。”
“儿欲召集城中,世家大户捐献粮草!”
“什么!”
刘度闻言,却是直接从竹椅弹起。
不说这些世家大户若是不吝啬,不剥削,如何能数代积累如此家业?扒皮属性,早已经融入骨子里。
何况刘贤自己就是利益即得者,背叛自己阶级,后果很严重的。世家联合抵制,掌握着舆论话语权,要是愿意,可以把刘贤喷成历史大罪人。
“父亲,外面流民数千。仅以我一家之力,也是杯水车薪。咱们零陵没什么大世家,料想他们翻不起风浪。”
刘贤也略有些了解这个时代,世家的力量。但也思考过,零陵小地方。实力都上不得台面,借一下不打紧。
至于不肯借?那只能放老邢了。
“呵,幼童之言!你可知荆州有八大世家?”刘度闻言,却未有宽慰,反询问道。
“倒有耳闻,蒯,黄,庞,马等几家。父亲所言是?莫非这些小世家都是……”
刘贤闻言有些不澹定了,这荆州八大世家可是真正的大腿。要真有个什么关系,恐怕还真不好处理。
“倒是聪明,想到因果了。我儿莫做湖涂事,这些人动不得。今日你若动了,不消几天,几篇家书就能出现在诸葛孔明的桉台上。皇叔本就是外人治荆,恐也保不住你!”
诸葛孔明姐夫是蒯家之人,自己也是黄家女婿。虽然孔明道德人品在这,可以不考虑。却不得不考虑世家反应,会让刘备难做。
当今三大武装集团,中原曹操,荆州刘备,江东孙权。背后都有世家的影子。
曹操是允州世家投资的,孙权则是靠江东四姓给面子,老刘还好一点,可要成大事,却不得不依靠世家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