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老弟兄义愤填膺,一副谁要来拿粮票就跟谁拼命的架势,黄贺非常满意。
黄贺拍拍手,书房立即静了下来,“没有这么严重,朝廷不过是想要咱们的粮票而已,给他们就是了。”
陈楚生站起身道:“大仙,不能给他们啊,这些官吏都是狼子野心,粮票给了他们,咱们就完了!”
大娃也附和道:“是啊,陈爷爷说的对,不能给他们,这些粮票每一张都带着咱们骊山劳工的血汗,就这么平白送给他们,我,我心里憋屈!”
黄贺说道:“韩谈,你的意见呢?”
韩谈作为黄贺的老部下,一直是只干活不说话,对于黄贺的命令从来都是无条件的执行。
“大仙,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老韩绝不含糊。”韩谈闷闷的说了一句。
黄贺哑然失笑,他用手指着韩谈:“你这个老韩啊,谁都不肯得罪。”
韩谈摸了摸后脑勺,憨憨的笑了笑,没办法,他性格就是这样。
干活是一把好手,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但是让他拿主意,提建议,这就有些难为他了。
黄贺说道:“大家的想法我都知道了,可是朝廷势大,如果不交粮票,咱们该怎么办?”
“那就打!”甲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肉掌与黄花梨木桌子相触,发出了一声极大的响动,把在座众人都吓了一跳。
坐在他旁边的大娃埋怨道:“你发什么疯?”他瞥了一眼,看到黄花梨木的桌面上出现了一个浅浅的手掌印,心疼的擦了擦,“多好的东西,糟蹋了。”
甲却没理他,咧着大嘴说道:“军长,咱们军团现有士兵一万五千人,都是精挑细选的好兵。”
“再搭配上您给我们的装备,属下可以保证,绝对能打的秦朝那些兵一个落花流水!”
甲的语气中充满了骄傲和自豪,那是在绝对的实力下产生的自信。
黄贺一抚额头,没想到这短短的半年时间,自己的手下都变成了狂热的好战分子,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尤其是这个甲,居然不把战无不胜的大秦军放在眼里。
那可是秦始皇一统六合、横扫宇内的无敌秦军啊!
更是能追着单于、匈奴打的当世强兵。
黄贺说道:“既然大家都不同意把粮票交出去,我这个当首领的,也不能认怂。”
“粮票是我们大家的,是我们辛辛苦苦积累起来的,他们想拿,就要付出代价。”
……
很快,冯去疾派去骊山收取粮票的使者被扣一事,就传遍了整个咸阳城。
冯去疾大怒,摔了七八个杯子。
他派了自己儿子冯嚣亭为前锋,率领五万咸阳驻军,浩浩荡荡前往骊山剿匪。
冯去疾已经抢先一步,将黄贺定性为匪徒。
他到底是老牌的秦国贵族,很有些底蕴,比起来自楚国上蔡的李斯,更能拉拢人。
据不可靠的消息,冯去疾和一大批老牌贵族私下里达成PY交易,事成之后,要将黄贺的产业瓜分。
黄贺虽然发展时间短,但是他的家具行当、粮食(大米、白面等)、白纸、粮票无一不是暴利,已经足够这些贵族们眼红。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红眼病。
一想到能够瓜分黄贺的家具、大米、白纸、粮票,这些贵族们简直要颅内高、朝!
别看他们是贵族,可是在秦始皇活着的时候,这些贵族只能躲在暗地里,舔舐着自己的py。
现在秦始皇死了,便再也没有人能够压制住他们。
于是这些贵族们蠢蠢欲动,联合了右丞相冯去疾,一同侵吞这庞大的秦帝国。
所有人的都把目光投向了百里之外的骊山,如果黄贺真的被打败,他们不介意去分一杯羹。
此刻,城中的“黄大仙商行”全员戒备,大门紧闭。
商行门口的大街上,有许多烧焦的黑色痕迹,更有砖瓦、石块散落在一旁。
大院里面,是赵成领着一帮门客,在苦苦的抵挡。
他的额头上肿起老大一个包,这是不知道被哪个混混扔的砖头给砸的。
“这天杀的冯去疾,臭不要脸!居然不把我赵成放在眼里,难道他不知道我哥哥是中车府令赵高吗?”
商行的掌柜,是骊山出来的,他苦着脸说道:“赵公子,如果不是您,这商行早就被攻陷,哪还能撑到现在?”
冯去疾正是因为顾忌到赵高的面子,才没有派正式军队,只是让手下找了些街上的闲散流民,恶心一下黄贺。
这“黄大仙商行”已被他视作囊中之物,以后接手了黄贺的产业,还需要这间商行当门面。
毕竟这处商行位置绝佳,里面的布局、装修、家具等物,都是精心布置过的,冯嚣亭特地叮嘱过,要保留这间商行。
否则光凭他赵公子的面子,还真不一定能挡得住冯去疾的贪婪。
以前始皇帝活着,冯去疾还不敢如此的明目张胆,现在祖龙嗝屁,他内心的欲望和邪恶就被释放出来。
……
荣禄快步走进姐姐的房中:“姐姐,你真的要去骊山?”
嬴阴嫚正在打包行李,收拾一些金银细软,闻言头也不回道:“黄贺答应过我,要让我做第一个女皇帝,虽然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但是我对他这个人还是有信心的。”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荣禄突然说道:“可冯嚣亭此刻正率领五万大军,讨伐骊山,对外声称黄贺是妖孽,要为民除害。”
“你现在过去,岂不是自寻死路?”
嬴阴嫚娇躯微颤,摇头道:“我相信他,难道你忘了,在琼英那里,在皇宫,在骊山,黄贺的诸多神异之处?”
“若非我不信鬼神,我还真的以为他是神仙下凡。”
黄贺的威望不是一天打下来的,他将现代的产物、科技逐步引入秦朝,让秦朝人从跪坐渐渐适应了椅子、高脚床、桌子等物,还让他们吃到了好吃的大米、白面馍馍。
还有那神奇的白纸,只是那么薄薄的一张,就能记载几十斤竹片都写不完的文字。
更不用说小巧、轻便,不易损坏的粮票,不但携带方便,而且花样精美,颜色鲜艳,比起外圆内方、缺斤少两的秦半两来说,更受老秦人的喜爱。
现在老秦人出门,更喜欢装粮票,而不是秦半两。
毕竟秦半两可以掺假,但是粮票却无法复制,许多不法奸商想要模仿粮票,可无论他们采用任何材料,都无法制作出不怕水、韧性十足、色彩鲜艳、图案精美的粮票。
荣禄本来不喜欢方士,可黄贺的神异,还是让他心悦诚服。
可黄贺神异归神异,毕竟只是血肉之躯,被捅一刀也会流血。
现在冯嚣亭带着五万装备齐整的秦军前去攻打骊山,骊山上除却那些劳工外,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
荣禄不相信,黄贺还能大手一挥,召唤天兵天将下凡。
荣禄叹息道:“姐姐,其实咱们就这样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也挺好,没必要非得争夺皇位,你不知道,最近我看二哥和三哥,他们两个看起来特别的吓人,我觉得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刀子,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只要熬到新皇登基,我就申请分封,到时候我带着你去封底,咱们逍遥快活,不也挺好的?”
“傻弟弟,你想的太天真了,你以为自己不争不抢,就能被其他皇子所容?”嬴阴嫚的情绪有些激动,“就算他们暂时容得下你,可那些大臣呢?他们会不会进言,让新皇排除异己,斩草除根?”
“最是无情帝王家,父皇早些年杀嫪毐的两个孩子,可是一点没有手软。”
荣禄的眼睛里闪现出惶恐,显然当年的事情,仍旧历历在目。
嫪毐被车裂,他和赵姬所生的两个孩子被装进麻袋里活活摔死,秦始皇当年可是当众做的这件事情,就是为了杀鸡儆猴。
荣禄现在还记得,那两个孩子,长的白白净净,跟自己一般年纪,大眼睛扑簌簌,但是他们就像两只小鸡仔,被卫士装进麻袋里,抛到天上,摔下来,哭声震天。
再扔上去,摔下来,噗通噗通两声闷响,哭声更大。
周而复始,直到没了声息。
鲜红的液体从麻袋下面渗透出来,染红了地面。
“不会吧,我看二哥和三哥平时对我也挺好的,他们还送了我不少好玩的呢。”
嬴阴嫚恨铁不成钢的低吼道:“他们送你东西,那是因为他们觉得你没有威胁,或者说不够资格做他们的对手。”
“现在他们不会做,不代表他们以后做不出来,人是会变的。”
“你能保证他们不会被权力腐蚀?你能担保他们坐上那个位置后,还能保持现在的心境?”
荣禄默然,无言以对。
嬴阴嫚坚定的说道:“求人不如求己,我虽是一介女流,也要把机会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咱们俩现在是无父无母的孩子,能够依靠的,就只有彼此,我情愿相信一条狗,也不愿意相信那些所谓的兄弟姐妹。”
“利益当头,谁也靠不住。”
“你马上收拾行李,跟我去骊山,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困难,咱们只有这个时候出现在黄贺面前,才能最大程度的争取他的信任。”
“没有什么,比生死之交更能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