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室而言,自打三晋争雄之后,天下各国除了情深意重的老秦人还顾念着旧情时常走动之外,山东六国基本上已经不怎么买周室的帐了。
这次借着这个机会,周室重回政治舞台可谓是意义重大,虽说大智若愚的周显王心知肚明楚宣王之所以如此给面子地原因是想以此故意压秦国一头,可对于周室的老太师和上大夫来说,这样的接待规格却是勾起了他们在心中隐藏了多年的骄傲和荣誉感,甚至两人都己经开始构想起了周室借这次调解秦楚争端的机重新崛起的可能。
至于大秦的嬴渠梁,他也自然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当然不可能表现出什么不悦,反正这次会盟不过就是走走过场而已,此时在巴东新城内集结的秦军已逾二十五万之众,并且从我狄部族补充的兵员也已经训练完毕,随时可以投入实战。
秦楚之战,关系着秦国是否能够顺利积蓄起足够的实力进行灭国大战,也决定了秦国的后续发展和战略态势。
这一切,梁元也看的十分透彻,因为他明白,想要强盛秦国,想要一统天下,他除了需要一个粮仓,还需要一个出海口和一个天然良港,目前地天下格局就梁元看来,秦国地心腹大患只有齐、楚、韩三国,齐国是大国,综合国力和战争实力不可小视,并且文有邹忌、武有田忌。
只要一旦展开灭国大战,齐国势必将成为秦国地强敌,因此对付齐国只能是采用远交近攻之策。
至于韩国,梁元会将越国当做心腹大敌地原因,是因为和魏国的战争中,韩国完全可以置身事外,而且居然给魏国提供了武器,说明韩国的国家实力也是不弱的。
而且韩国所处地沿海地区也是蕴藏巨大财富地宝库,怀璧其罪也是无可奈何地事情,并且在蝴蝶效应所造成地历史涟漪当中,谁也不能确定韩国地未来会不会因为历史地改变而改变。
反正将韩国当做假想敌也不费多少功夫,防患于未然总是可取地。
而楚国占据了江南以及岭南地绝大部分肥洪地地区,掌握有巨大人口资源和矿产资源,虽然这些资源在楚人手中没有用处,但这不表示秦人拿着也没用,而对于秦国最为关键地资源,恰恰是楚国庞大地人口基数。
战国时代打仗就是一个人海战术,谁地国家人口多,人口基数大,那么兵源基础也就越坚实。
要不然当年越王勾践怎么会提出“十年生养,十年教化”地国政方针,用二十年地时间积蓄起国力击败了吴国,一血前耻。
所以,对于这个就在秦国边上地楚国,自然是秦国首当其冲地征伐目标!至于燕、赵、宋三国,其中燕国长期和胡族、戎狄人在草原地区拉锯,实力比之三晋地魏、韩有所不足,此点天下皆知,而赵、宋长期受到魏国地压迫,积弱日久,综合国力各有不足之处也无需细表。
此次消灭魏国过后,韩、赵,齐三国地势态必将发成变化。
齐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做出什么事情来,这样看上去似乎是使秦国发起灭国大战地时间被无限期地延后。
但实际上却等于是帮了梁元一个大忙。
嬴渠梁和周显王乘坐着大秦新式十六量马车出现在宛城郊外地大道时,别说是楚宣王,就连聚拢在道旁得地楚国民众全都被如此华丽和巨大地轺车给震惊了。
这架由梁元制图,由工匠手工制造的大轺车全场怕有十丈,车前由三十六匹纯黑色战马拖拽。
车头、车辕、车盖、车身、车轮甚至车皆由黄金制成,在阳光照耀下耀眼生辉。
而最让楚人愕然的是,只见嬴渠梁和周显王坐于轺车干中把洒畅饮。
而车头和车屋却是各正中把酒畅饮。
而车头和车尾却是各自乘居着一支由十二名角色美女组成地乐队,正在演奏着周室的国调。
目瞪口呆的楚宣王看着如此牛逼的王车,他的脑子立时空白一片。
而随之生出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车要是自己的该多好。
那么自己便可以带上乐师美女环游大楚,岂不道遥自在。
悠悠一声钟鸣,长车缓缓停下,嬴渠梁和周显王齐齐起身相迎。
站在高达一丈的轺车上居高临下的以俯视姿态笑看楚宣王。
楚宣王的超大型轺车高不足六尺,长也不过一丈,本意站在轺车上想要羞辱秦公的楚宣王立时感觉到自己似乎才是被羞辱的对象。
“少梁之战,一别经年,楚宣王别来无恙!”
嬴渠梁当先不卑不亢的问候,楚宣王抬眼来看,只见这嬴渠梁头戴周室才用的平天冠,着大黑色袍服,绣纹分别为秦人所崇拜的玄鸟和一条形状怪升的大蛇。
至于嬴渠梁身旁的周显王,一身打扮就比较符合周礼,一套周室天子袍服加上周显王那张胖胖的圆脸和两撇八字胡须,看上去也就十分的有爱了。
周显王此时却是不苟言笑的拱手为礼,冷然道:“尔便是芈良夫?”
周显王的话语一出,楚宣王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孤便是!”
周显王眼眉不动,却是澹澹说道:“昔日,尔兄芈臧即位,孤王之兄曾遗使贺之,三十余载弹指而过,不想而今竟是物似人非。”
此话一出,芈良夫便觉得脸颊抽搐,面色立时大变。
三十余年前,芈良夫的父亲楚悼王病逝,太子芈臧在楚国宗室贵族的胁迫下将吴起射杀于楚悼王的灵堂之上,芈臧继位便秘密调集吴起为楚国训练的楚武卒将两千余名宗室贵族全部捕杀,并将吴起封为安国君。
而后不过十余年,楚肃王芈臧病逝,蛰伏已久的楚国贵族势力便乘势而起,将看起来肥头大耳、憨厚老实的芈良夫扶上了王位,只不过他继位的方式有些不被人待见,也就没有按例向周室报备。
因此,用官方的语言来说,半良夫的楚宣王身份,在周室看来是完全不合法地。
也就在楚宣王面红耳赤的不知如何应对的时候,嬴渠梁的轺车却是步开动向会盟场地驰去,慢了一拍的楚宣王轺车自然也就只能跟在车屁股后面吃灰,这让熊良夫好不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