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又一脸仁慈的看向许蔷儿,开口道:
“委屈你了蔷儿,连累你陪为父一同丧命。”
许蔷儿一脸不解的看向许令书。
随后许令书眼眸清醒过来,面上闪过一抹坚定之色,朝着陈阳开口道:
“也罢,谁让我许令书占了这个位置呢,只是连累了一双女儿。”
“既如此,死之前好歹还我许家清白。”
“侯爷,刺杀之事实非我所愿,乃是吕不韦强加于我!”
“砰”的一声,陈阳心中的重石终于落了地。
原来是吕不韦!
自己当时愤而杀了吕纨,为民报仇,想来是给了吕不韦巨大的打击。
若是许令书受吕不韦所迫,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倘若许令书一击得逞,到时候自己身亡,当时在场的官员便都免不了责任,而吕不韦隐在幕后,不会有任何损伤。
若是王上怒而将这些大臣撤官,朝中又可空出一大批官位,到时候可不就是吕不韦大显身手,再行往朝中安插自己人的好时候吗?
这样一来既除掉了自己,又能安插人手,实在是一箭双雕,歹毒至极。
但许令书一击未成,故而一切便由许令书承担,一并罪责全数交于许令书。
不过吕不韦何以要挟许令书呢?
陈阳看向面前的许蔷儿,心中有所猜测,还待许令书确认。
随后就听许令书的声音接着传来:
“吕不韦以臣家中一双女儿性命安危相挟,臣不得不听从他的指使,常年放任西街的混混作乱。”
“此次更是撺掇臣前往侯爷府上闹事。”
“臣一双女儿被他们劫走,吕不韦说只要完成此次所托,臣便可以得见她们。”
“臣实在是心系她们的安危,这才想要对侯爷动手。”
陈阳抓住了重点,开口问道:
“你说蔷儿是被他们所抓?可蔷儿之后是辗转进了青楼之中,难道这青楼与吕不韦有所勾结?”
许令书一听到“青楼”二字,霎时双目赤红,咬牙切齿的说道:
“什么,他们竟然将蔷儿带去那种地方!”
许蔷儿连忙安抚许令书,开口道:
“我没事,爹,幸亏为侯爷所救,这才得以脱身。”
“如今既已知您有冤情,想必侯爷定会为您做主的。”
听得此话,许令书连忙开口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之前还要刺杀侯爷,侯爷竟然还救了你?不可能,不可能!”
许蔷儿坚定的说道,“就是侯爷所救,不然只怕蔷儿已然沦为那些人的盘中餐了。”
许令书这才又打眼看向许蔷儿,见她确实无碍,又不可置信的看向陈阳,道:
“这!当真是侯爷所为?”
陈阳正在脑中整理事件的详细过往,并未应话。
然而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侯爷一向是个为民请命,乐于助人之人,此事定然是侯爷所为!”
陈阳转头看向来人,原来是曲万仁。
陈阳这才想起,之前大家确实说过曲步炀父亲负责典狱之事,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廷尉大人!
而许令书听到这道声音,霎时间失了力,仰天苦笑几声,喃喃自语道:
“竟真是侯爷救了蔷儿!”
“可怜我许令书竟是自掘坟墓,与狼共舞,最后竟是我要刺杀之人救了我的女儿!”
“我愧对侯爷,愧对治下百姓,愧对一双女儿!”
说完,他奋力跃身而起,直朝着墙上撞去。
陈阳飞身而过,一脚挡在他身前,随后开口道:
“行了,这官你是别做了,留着这条命,回去好好与女儿团聚吧!”
说完陈阳不再停留,径直走了出去。
曲万仁则是跟上陈阳的脚步,就听耳边传来陈阳的声音:
“通知大家,白日里提审胡妈妈和王六子。”
今日从许令书的话以及许蔷儿的遭遇来看,陈阳隐隐觉得这背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背后的天色坊,秘密地下暗室,以及那些街上的混混,正织成一道大网,就牢牢的盘附在咸阳城众民的头顶。
不过今日已是寅时过半,忙碌了一宿,暂时需要歇一歇脑子,还是先回府中休息片刻。
待白日里正式提审几人,自己也好有更好的精神。
陈阳不再多作停留,往晟雲府而去。
身后的曲万仁也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连忙正了神色,开始为白日的审问做准备。
巳正,廷尉府。
府衙之中已是人潮涌动。
大家听说今日要提审王六子,纷纷前来观看。
这王六子可是称霸半个咸阳城大街的混混,十人之中就有九人为他所害过,故而人人巴不得早些将王六子治罪。
而另一位胡妈妈,但凡是在咸阳城有些实力的人,这天色坊的鼎鼎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胡妈妈作为天色坊的掌管者,竟然一宿之间落马,被抓入廷尉府。
如此一位艳名远播之人,更是有许多人前来一睹芳容。
府衙门口一排衙役手持水火棍,将门外的民众隔开,以防止一会犯人上场,大家做出什么应激行为。
堂内则是两排衙役分列两旁,手持水火棍而立,口中“威~武~”二字一出,声势浩荡。
而大堂案之后则是廷尉大人曲万仁。
下首则是御史大人李轩与忠勇侯陈阳分列两侧,以作旁听。
曲万仁起身,向陈阳俯首行礼,请示道:“侯爷,开始吧。”
陈阳颔首。
随后只听堂上“砰”的一声传来惊堂木的声音,周围立时安静下来。
曲万仁开口道:
“升堂!传犯人王六子和胡妈妈!”
随后便有四名衙役自后堂而来,手中押送着一男一女。
押至堂前,两人立时跪地开口求饶。
曲万仁惊堂木一拍,顿时两人安静下来。
随后曲万仁说道:“犯人王六子,当街强抢民女,纵容手下袭击侯爷,还有其他何罪,从实招来!”
王六子抬眼看到一旁坐着的陈阳,立时瑟缩着后退了一步。
似是想起了被抓之日的惨状,王六子不禁咽了口唾沫,又转眼看向一旁的胡妈妈,然后哆哆嗦嗦的开口道:
“禀禀禀,禀大人,小人知罪,只是这罪责不全在小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