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星堆出土文物的逻辑、古代文献记载等来看,三星堆都应该是一个有文字的辉煌文明。
然而迄今为止,三星堆只发现了七个刻符,并未发现系统的文字,考古发现的事实与符合逻辑的推论相矛盾。
这个矛盾的解决,就只能靠着继续考古来揭开秘密了。
好在,三星堆的考古发掘工作,虽然在全球都引发了多次大轰动。
但是实际上,这个遗址的发掘,才刚刚开始而已。
12平方公里的面积里,才发掘了两个祭祀坑。
加上这次,也才八个祭祀坑。
真正重要的墓葬区、宫殿区,都还没有找到呢。
即便这些祭祀坑内的青铜器上,都没有发现成熟的文字,也不能代表三星堆人就不使用文字了。
只能说明三星堆人在祭祀的时候,不会在青铜器上刻文字而已。
这虽然和中原文明的情况刚好相反,但是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再说了,也不一定祭祀品就都没文字。
陈翰带着队里的成员,抵达八号祭祀坑后,就立马对这座16立方米的祭祀坑,展开了考古发掘工作。
有编号的文物就有五千件,那就算其中可能有一些文物是碎片,这个坑里也至少有一千件以上的文物了!
没准其中某个文物,就如同利簋一般,记载了古蜀国的历史呢?
万一某个文物上写着“蚕丛”或者“鱼凫”乃至“杜宇”之类的字样。
那“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的古蜀国,恐怕就要成为真正的信史,而非野史传说了!
......
“好重啊!”
“我俩抱得动吗?”
“估计悬,试一试吧!”
两块悬浮在K8号祭祀坑的木板上,陈翰与庄云鹏一左一右的趴在上面,一起将手伸向了坑内的一个大尊。
“我觉得不可能!”
“试一试。”
“一、二、三!”
“摇!”
“呀,纹丝不动啊!”
陈翰和庄云鹏脸上都涨红的和猪肝色一样,用力的摇晃着这个大青铜尊。
然而,这个青铜器却动都不动一下。
显然,两人趴在木板上,是根本没办法将这个大尊抱起来的。
“再来!”
“三、二、一!”
“摇!”
这次,他俩用上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是摇动了青铜器。
站在坑旁边的林雅几人,笑着说道:“摇动了,不过肯定是抱不起来。”
陈翰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较为“轻松”的提取方法。
他俩正在提取的这个青铜器,是一个带有明显中原风格的大口尊。
这是一种青铜时代中原地区和长江流域常见的青铜器型,在之前三星堆遗址的1、2号坑,也出土过为数不少的大口尊。
这种青铜器的出现,给三星堆与中原地区以及长江流域存在密切联系,提供了确凿的实物证据。
李白所说的“不与秦塞通人烟”,至少应该指的不是三星堆文明,而是后来的蜀国。
在三星堆文明存在的时期,三星堆人实际上是和中原人有高度交流的。
很显然,商人的酒文化,大大的影响到了三星堆文明。
这种大口尊,在商代就是用来盛放商人最爱喝的“醴(li)”,不但用于日常饮用,而且还拿来祭祀先祖。
商人有两个大特点,一个就是宗教文化很重,凡事都要祭祀,巫师或者说祭司在商文明中,是拥有很重要地位的。
这才有了甲骨文保留下来的原因。
而另一大特点,就是商人很爱饮酒,所有商人贵族的墓葬中,都有大量的酒器。
虽然周人的墓葬中,同样会有酒器,但是数量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显然,三星堆人和商人之间,是有广泛交流的。
并且两个文明之间的相似度很高。
三星堆人同样是非常崇拜祭祀文化,对“巫师、祭司”十分重视。
这点倒是附和中原人对西南地区民族的一贯印象。
或许也是因为三星堆人如此重视祭祀文化,所以才能和商人之间产生密切交流吧。
两个文明很相似,所以会惺惺相惜,互相之间产生文化、技术的交流。
三星堆人也从商人这边学会了很多高深的青铜冶炼技术,再结合了自己的青铜冶炼工艺,这才做出了这些精美的青铜器。
并且,三星堆人可能还被商人的酒文化所影响了。
所以在几个祭祀坑内,都有发现大口尊。
在三千年前,这些大口尊,也许也是盛满了美酒,被送入祭祀坑中,用来祭祀祖先的!
而这个祭祀行为,大概率并非是三星堆文明自己的文化,而是从商人身上学来的。
只是,在殷墟之中,并没有见到明显有三星堆文明特色的青铜器和祭祀文化出现。
说明商人在与三星堆文明的交流中,似乎却没有从三星堆人这边学走什么祭祀文化。
至少那些夸张的面具,青铜人像,都是只存在于三星堆遗址。
这其实也符合学者们对三星堆文明与商文明关系之间的猜测。
显然对于三星堆文明来说,商文明是比他们更加高级,更加成熟的文明。
向来只有落后的文明学习先进文明的,却没有先进文明学习落后文明。
三星堆显然就是那个比商文明要稍微落后一些的文明,所以他们的文化受到了中原文化的影响,出土了很多中原风格的青铜器。
而殷墟没有出土任何三星堆文明风格的青铜器,显然说明在商人看来,三星堆文明的青铜技术、风格,是不需要自己学习的。
商人有自己的一套完整的祭祀文化,不会被其他人影响。
从这点上,就能够看得出来。
三星堆文明虽然十分灿烂,但是要说这个身处蜀地的文明,比同期的商文明先进、高级,那绝对是一个错误的说法。
陈翰眼前的这个来自商文明的大口尊,在祭祀坑里,一醉就是三千多年,脆弱的口沿深深倒嵌入泥土里。
虽然经过三千多年岁月,但器身精美的浮凋、饰纹,依旧完好无损,在讲述着其三千多年前,跨越了时间、地域的文明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