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冯疆的叙述后，吴南渡立即喊道：“绝对是郑坚搞得鬼。”
“你这么肯定？”
冯疆心中是有这个猜测，可猜测仅仅是猜测，做不得准。
“不会错的。”吴南渡很肯定道，“郑坚这些年长袖善舞，和当地官府有勾结，同时和江湖中的绿林也有勾结。”
“哦？”冯疆眉头一挑道，“如此说来，那伙劫粮的强盗真和郑坚有关了？”
“成都城中隐隐有风声，说是郑坚和蜀郡境内的几伙强盗有关系，我想不是空穴来风。”吴南渡说道，“这些年，和郑坚做买卖的人多有被劫的，如此精确得到消息，要是没人提供消息谁信？只有郑坚这个参与买卖的，才对这些熟悉，然后将消息比如护卫人数之类的告诉那些强盗，显然更容易得手。”
“黑白两道通吃啊。”冯疆微微颔首。
这个郑坚倒是能来事，不得不说，这样的人的确会混得不错。
好人不长寿祸害活千年，有时候还真有理。
“白老弟，至于你说的那位姓乌的姑娘，应该是乌寨的人。”吴南渡又说道，“阿雅兮？我倒是不曾听说过，老实说，乌寨那边的人除了少数几个因做买卖打交道的缘故才比较熟悉外，其他的同样知道有限。”
冯疆心道也是。
乌寨大部分人还是很神秘的，因为外人无法进入。
至于这些和外面做买卖的人，基本上也就是那么几个。
“不过，这位姑娘有高手护卫，地位尊贵，我琢磨着应该和乌寨中某个小头人有关。”吴南渡接着道。
乌寨中地位最高的自然是一族族长了，也被成为寨主或大头人。
在乌寨中也分有好些区域，各自有小头人统领。
据说乌寨分为十一个区域，其中一个区域最大，是大头人直接统领，剩下十个分属十个小头人。
乌寨到底有多少人，外界知道有限。
大家倒是有个估计，比较靠谱的认为有一百万左右的人口。
这个人口数量起码占了蜀郡三成以上。
所以说，乌寨的人即使不怎么出来，但对蜀郡的影响还是存在的，谁也不能无视他们。
“你那边走不通的话，那么乌姑娘这边能否有收获？”冯疆问道。
他对乌寨这边的习俗还是不大了解，还得听吴南渡这个本地人来判断。
吴南渡沉思了一下。
不得不说，冯疆遇到这位乌姑娘让他心中一动。
自己那边差不多是断了可能，眼下又有了机会，哪怕机会很小，他也在拼命想着办法，想要扭转这个局面，让自己将这笔生意谈成。
“白老弟，老实说吧，我们现在对那位姑娘几乎没什么了解，真不好说。”吴南渡叹道。
“如果说我们想办法将她被劫的粮解决了呢？”冯疆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们两个？”吴南渡瞪大了双眼，“白老弟，你不是在说胡话吧？”
“不行吗？”
吴南渡顿时语塞。
怎么行？
“你说我们两个将粮找回来？”
“没错。”
吴南渡愣了好一会儿，一脸无语道：“白老弟，怎么可能办到呢？”
那些强盗就算人数再少，也得有数十人，多的可能上百。
自己两个过去岂不是送死？
“我会武功的嘛。”冯疆淡淡地说道。
吴南渡瞄了冯疆腰间的长刀一眼。
就算知道冯疆会点武功，可这么年纪轻轻的，能多强？
或许能够对付几个强盗，可那是几个强盗吗？
那是一伙。
“你还有其他办法吗？如果没有，就听我的。”
吴南渡张了张嘴巴，他觉得这位白老弟是不是疯了？
可让他想出更好的办法，他也没招啊。
“我此次千里迢迢来到益州，是想干出一番事业的。或许比不上白~~畅行堂兄，可怎么也得在白氏一族中闯出个名头，还让我这一脉能够硬气一些。你呢，如果你错过了，吴家还有翻身的可能吗？”
吴南渡脸色变幻，心中十分纠结。
太危险了，在他看来，此去不能说十死无生，至少也得是九死一生了。
“刚才我在酒楼中遇到了一些从外面进来做买卖的人，他们穿过流民聚集地，也遭遇过灾民的围攻，可他们抵达了成都，成功将货物售出，数倍以往的利润。”冯疆接着说道。
吴南渡猛地抬头盯着冯疆。
“白老弟，你是觉得我太保守了吗？”吴南渡问道。
“保守不保守，其实还是看你自己的选择了。”冯疆说道，“吴家到了这个境地，若是不想冒险就想翻身，你觉得可能吗？”
冯疆的话让吴南渡心中一震。
的确如此，富贵险中求。
想当初自己祖父那一辈虽说机缘之下和乌寨的人结下了不错的关系，但那也是有过危险经历，成功化解之后，双方算是有了生死交情，吴家才有了这个机遇。
如今吴家蒙难，想要轻轻松松过关，怎么可能？
“白老弟，我感觉你有主意了，说吧，老哥我豁出去和你一起干了。”吴南渡最终还是下了决定。
在他看来，白畅岩这个养尊处优的少爷都有如此大的魄力，不怕死，难道自己就不能了？
“咱们分头行动。”冯疆说道，“你负责收集有关那位乌姑娘的消息，最好能够弄清她在乌寨的身份。除此之外，你想办法摸清郑坚的行踪，时机合适的话，咱们请他好好说说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前一条不必勉强，你主要负责后面这条。”
听到冯疆的计划，吴南渡心中咯噔了一下。
这是要绑了郑坚吗？
虽说他不是郑家嫡传子弟，但真要出事，郑家不会不管的。
在成都城得罪郑家，在他看来比得罪城外的强盗还要危险。
这些大家族，弄死一个外地人真的太容易了。
他们不仅有当地官府的关系，黑道同样有他们的关系。
一个人失踪，死的不明不白太多了。
“我明白了。”吴南渡咬了咬牙没有多说什么。
自己既然决定了，就只能跟着冯疆一条道走到底了。
他现在只希望冯疆的武功真的不错，可以对付那些强盗。
对吴南渡的反应，冯疆还算满意。
如果这个时候吴南渡还在犹犹豫豫，冯疆觉得可以舍弃此人。
少了吴南渡，自己或许有点麻烦，应该还是可以克服。
大不了直接去找那个乌姑娘，说明来意。
结合吴南渡对郑坚为人的描述和自己的推断，劫粮一事郑坚难逃干系。
只要拿下他，找回粮食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到时候就算自己不出手，相信乌姑娘那边也会出手。
她外出能有一个绝世境界的妇人跟随，冯疆不信城中就只有这个妇人一个高手。
乌寨能够覆灭巴山派这样一个名门大派，实力自然不弱。
对待一些强盗土匪还是容易的。
那位乌姑娘没出手，在冯疆看来还是人生地不熟的缘故。
这些强盗躲在何处，根本没头绪。
‘咚咚咚’，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谁？”吴南渡喊了一声。
“客官，请问吴南渡吴爷在吗？”外面响起了小二的声音。
“我就是，什么事？”
“外面有人给您送来了一封信。”
吴南渡打开了房门，接过了信。
关上门后，吴南渡一脸迷惑。
“奇怪了，谁会给我写信？”吴南渡摇了摇头。
他落魄了，之前在成都的那些所谓的朋友差不多都散了。
想想之前，自己交的这些朋友还真是不大靠谱。
其实不能说不靠谱，只要有钱赚，这些家伙还是守信用的。
“而且还知道你住在这里。”冯疆说道。
吴南渡愣了一下，太奇怪了。
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会是谁？
没头绪，吴南渡直接打开了信。
“啊？太好了。”吴南渡看了一眼信中内容后，不由惊喜地喊道，“白老弟，你看。”
冯疆也瞄了一眼。
“那家伙改口了。”吴南渡一脸欣喜道，“刚才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现在又说可以和白老弟见面，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有条件的。”冯疆提醒了一下。
吴南渡脸色立即变了，本来还欣喜不已，现在又变得有些凝重了。
“眼下这个光景，一千石米啊，去哪里弄呢？”吴南渡摇头。
要是以前，找成都城中那些粮商一千石米肯定可以购买到的。
可现在灾荒严重，不少粮商已经开始惜售了，要不然就是售价提高了好几倍。
而且，大量的话，多半是没有的。
一千石，数量不少了，这个量那些粮商多半是不会轻易出手的。
他们还想捂着继续涨价。
可乌寨那边的负责人提出的条件就是用一千石米换他们的东西，要是吴南渡能够弄到一千石米，可以见冯疆。
“就算有人卖，我们一万两全都用来购粮怕还是不够。”吴南渡想想现在的粮价，一石已经是十两往上了，而且还在不断上涨之中。
对方是给了他希望，可这个希望几乎是无法实现。
白高兴一场。
吴南渡将信扔到了一旁。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也不想想，他们乌寨的那些东西，眼下可卖不上以前的价，而他们需要的东西，都是几倍几倍的涨。”吴南渡对乌寨那边的负责人是满腹怨气。
“你说会不会和乌姑娘丢粮有关？”冯疆忽然问道。
吴南渡立即回过神了，经冯疆这么一提醒，他不由急忙道：“错不了，肯定是这样。蜀郡大旱，他们乌寨也难以幸免，肯定也是缺少米粮，所以他才破例，只要有粮食都可以见外人了。”
“看来还得是在这些米粮上做文章了啊。”冯疆点头，“靠我们这点银子去购买粮食肯定是不够的，所以郑坚那边必须办成。”
“我明白了。”吴南渡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明早就去办。”
在冯疆看来，还是直接和这位乌姑娘直接联系上才是最佳的选择。
吴南渡认识的那个乌寨负责人，身份地位又岂能和这位乌姑娘相比？
到时候他的身份地位不够，不足以将自己带进乌寨，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冯疆不能容忍这种事发生。
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肯定是择优而定。
睡到三更半夜，外面响起了吵闹声。
冯疆知道是那些府衙的差役过来捞钱了。
给出三钱铜钱，算是将人打发了。
这还是自己有最新郡守府证明的情况下。
冯疆听到隔了几间客房有人没有证明的，硬生生的被敲诈了十几两才免了关押之刑。
第二天，吴南渡一早便出去了。
冯疆也没闲着，他来到了那位乌姑娘住处附近。
能多了解一些是一些。
就算吴南渡对成都城比较熟悉，可真要查到乌姑娘的身份，冯疆觉得不大可能。
最多能够从这户人家的左邻右舍中得知一些情况，比如推断出她是乌寨中人差不多是极
限了。
所以说，冯疆对吴南渡的期待还是郑坚那边的消息。
相信这件事他能够办好。
毕竟郑坚是本地人，行踪没那么不好掌握。
“果然是有一些高手。”冯疆暗暗点头。
他在这里蹲守了半日，发现有三拨人进出宅院。
这些人虽然有过掩饰，但还逃不过冯疆的双眼，会武功。
至少都是绝顶境界，还有几个绝世，一共有十几人。
如果说算上自己没看到的，冯疆觉得乌寨跟着乌姑娘过来的怕是有几十人。
这些人中，有些的习惯明显和周围的人不同，应该是乌寨那边直接过来的。
有些却是看不出异样，和城中汉人没什么两样。
这让冯疆心中一惊，成都城中应该也有乌寨布下的暗子。
这些应该是暗子吧？
乌寨可以不大愿意和外界的人交往，可不能不了解外面的消息。
所以说，冯疆觉得乌姑娘的身份要是足够的话，调动的人马怕只多不少。
这样就好。
本想着自己从郑坚口中撬出消息后，亲自去解决了那些强盗。
现在看来，根本不用自己动手，只需将这消息告诉乌姑娘就行了。
“不对。”冯疆脸色微微一变。
他发现自己有些疏忽了。
之前还觉得乌姑娘人生地不熟，无法发现郑坚暗中的猫腻。
若是像自己刚才的推断，这里还有长期暗中驻扎的乌寨中人，他们不可能不清楚郑坚的为人。
之前乌姑娘不知道这些，应该是没和这些人联系上。
大概是这些人潜伏不易，不想轻易暴露。
可看着这三拨人，冯疆觉得这里面会不会就有这些人呢？
尤其是那些个行为没什么异样的甚是可疑。
如果乌姑娘见了这些人，想必是知道了内部。
他们怕很快就会对郑坚动手，逼问那伙强盗的下落了。
此事紧迫，冯疆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必须赶在这位姑娘前将那伙强盗解决了，否则如何和她搭上关系？
第153章 富贵险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