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怎么来了?”这一刻,无论是愤怒的咆哮,还是无谓的怒吼,罗刹王都不会再去做了,因为他很清楚,若是那么做了,定会惹得面前这位黑袍人的不满,而对他来说,这位黑袍人是断然不能得罪的存在,“您让我们接受柳渊的委托,我们已经照办了。”
黑袍人点点头,“我知道,做的很不错。”
老三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那请问大人,我们的任务成功了吗?”
“住嘴!!!”罗刹王脸色大变,转过头狠狠地瞪了老三一眼,随后便将脑袋放的更低了,“大人,非常抱歉,属下有些欠管教了。”
“啊,无妨无妨。”黑袍人摆摆手,语气稍显欢快,“你们会好奇也是正常的,毕竟我只告诉你们要做什么,却没有告诉你们目的是什么呢。啊,不过现在可以说了,你们的任务完成的很漂亮哦,超乎我的预料呢。”
除阿大与荷诗诗之外的七圣座四人忍不住露出欣喜的神情。
罗刹王倒是面色如常,依旧恭敬且一丝不苟地开口:“能为大人分忧,是我们的荣幸。”
“嗯嗯,不错不错,相当不错。”黑袍人连连点头,视线转向一旁站着的神秘男子,忽然发出一声轻咦,“六儿,你受伤了?”
六儿并不是在叫七圣座的老六,而是这位神秘男子的名讳。
“啊。”六儿应了一声过后就开始咳嗽,显然是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强撑着,不过现在被识破了也就没必要了,不一会儿的工夫已经咳得满嘴是血,“顾苍岚最后那一剑,我没有完全躲过,呵,两个人偷袭一个人,结果却是偷袭的两个人全部重伤,说出去都丢人呢。”
“啊,别在意别在意,那家伙不能以常理来判断的啦,虽然我也不清楚他哪来的这份力量,总之活下来就好。”黑袍人摆摆手,“回去好好养伤哦,毕竟接下来就到你出场了呢。”
六儿听闻此言,愣了足有三秒,旋即咧嘴一笑,眼中一片跃跃欲试,“终于愿意让我出场了吗?”
“嗯,时机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出场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可不要让我失望哦。”黑袍人说着,歪了下脑袋,似乎是想卖萌,奈何兜帽太大根本看不见他的脸,“话说,你为什么要跟顾苍岚动手啊?”
六儿指了指还跪在地上的罗刹王,“为了救他啊。”
罗刹王抬头拱手,正欲象征性地道一声谢,却被黑袍人抢先一步开口,然而……黑袍人接下来的话,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啊?救他,没必要吧。”黑袍人:“反正是要处死的人嘛,你干嘛为了救他弄伤自己啊,我都要心疼了,你可是我的王牌之一呢。”
罗刹王表情登时凝固,七圣座的六人已是浑身一颤,一颗心如坠冰窖。
“拜托。”六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我们的人要由我们自己来处决,这则条律不是你自己定的吗?”
“啊?有这回事吗?”黑袍人哈哈大笑,“好像有呢,哎呀,我自己都忘了,啊哈哈哈哈。”
相比六儿的无奈与黑袍人的漫不经心,罗刹王此时的心情只能用绝望来形容。
“处,处死我?”愤怒与疼痛,此刻的罗刹王什么都感觉不到,有的只是彻骨的冰冷与费解,“为,为什么要处死我呢?大人,我们不是完成任务了吗?”
“对啊,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啊,所以你们可以去死了啊,真正意义上的去死。”黑袍人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这个人啊,比较喜新厌旧,玩过一次的玩具,不想要留着呢。”
罗刹王因惊恐而瞪大了双目,“为,为什么……我,我还有用的,我很有用的。”
“你这只手应该恢复不了了吧。”黑袍人轻抚下巴,“哎呀,坏了的玩具,我更加不想要了呢。”
“我,我,我……”罗刹王眼中满是惊恐,某一刻,惊恐当中,一抹杀机悄然掠过。
“不要想着抵抗哦,你们的不死之身都是我给的,我当然可以随时收回来,比如这样。”黑袍人说着,伸出右手,五
指轻轻律动了一下。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惨叫,罗刹王与七圣座先后倒在地上,因痛苦抽搐扭曲,全身上下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溶解……
在这其中,唯一算得上比较平静的……是荷诗诗。
“姜小姐,你说的一点不错,死人是没有未来的,只有活着的人,才能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我相信你,相信你们,你们一定要……”
阿大一边痛苦地抽搐,一边奋力爬到六儿脚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脚,“六哥!六哥!救我,救救我,我愿意追随你,求求你让我追随你吧。”
“哎呀,早跟你说了,你就是不听,现在嘛……断手的下属,我也不是很想要呢。”语毕,六儿的脸庞骤然转冷,一脚就将脚边的阿大踢飞了出去。
“我,我要见冥神大人!!!”罗刹王颤抖着举起手,脸上尽是不甘,“你不过是冥神大人的使者,听从冥神大人的命令赐予我们不死之身而已,你没有权力剥夺我的力量,让我见冥神大人!!!”
“哦,你说这个啊。”黑袍人嘿嘿一笑,“这个是骗你的,根本没有什么冥界之神,你所拥有的力量全部来自于我。”
罗刹王整个人呆住了,甚至于忘记了肉体层面的疼痛,“你说什么?”
“唉?没听清楚吗?我说冥界之神是个谎言,因为不死之身这玩意解释起来很麻烦,其实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冥界之神,哦,还有一件事……”神秘人的声音骤然冰冷,与先前判若两人,“忘了告诉你了,我啊,最讨厌神灵了。”
不多时,惨叫声停止了。
“哎呀,终于安静了,这样就告一段落了呢。”黑袍人蹦蹦跳跳地来到六儿身边,亲昵地搭着后者的肩膀,“接下来就拜托你喽,加油哦,我的……新玩具。”
“呵。”六儿轻笑一声,“你就尽情期待吧。”
——
餐厅一行人在龙岛停留了三天,为什么是三天呢?因为店长跟姜卿卿花了三天才做好妮妮的思想工作。
参与者唯有姜卿卿跟柳栋,其他人想管也管不着,这三天就是在龙岛各处嬉戏游玩,导游自然由柳平平担任。
柳渊岛主也很是硬气的三天没有露出笑容,没办法,看着这么一群人天天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能笑得出来就有鬼了。
直到今天,听到一行人上午就要动身离开龙岛的时候,柳渊岛主总算露出了久违的笑容,甚至是开怀大笑。
于是当天早上,柳渊还屁颠屁颠地跑去送行。
当是时,载龙十一来到龙岛的游艇就停靠在海岸边。
“我的天!”看着面前这艘小型游艇,店长柳栋惊的张大了嘴巴,“你们哪来的钱租这辆游艇啊,我记得我只给了你们钥匙,没给你们留钱啊。”
“……你还好意思说啊。”裘星对着一旁的龙十一努了努嘴,“咱们餐厅有个隐形土豪你不知道吗?”
“纳尼?”柳栋双眼一眯,似乎是想深究,奈何此刻抱着妮妮施展不开,“回去之后,同我细谈。”
“没问题。”裘星抬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低头看了眼柳栋怀中的妮妮,“妮妮怎么了?”
“哦,就是哭累了,睡着了。”柳栋轻轻抚摸着妮妮的头发,眼中满是心疼,“好说歹说总算是让她接受了。”
“唉……”裘星转而看向身旁的姜卿卿,“卿卿姐你们怎么跟她说的?”
姜卿卿一双美目始终落在妮妮脸上,“她妈死了。”
“……”裘星:“啊?”
姜卿卿瞥了她一眼,重复了一遍,“啊什么啊,就告诉她她妈死了。”
“……”裘星一时竟有些无言以对,“这,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那啥,对孩子的幼小心灵造成伤害什么的。”
“可这是事实,她也有知道的权利。”姜卿卿并无动摇,“难不成要编个谎言骗她,等以后再告诉她真相?那样只会让她更难受,与其这样不如让她现在就学着接受,她是店长的女儿,不会那么软弱的。”
柳栋摸着妮妮的头发,宠溺地说道:“这件事,我跟卿卿意见一致。”
裘星看了看柳栋,又看了看姜卿卿,最后摊了摊手,“既然你俩都意见一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另一边。
“前辈,你真的没事了吗?”李大凡满是担忧地跟着何语婷。
“哎呀,都说了没事了,现在就是有点胃胀胀的,不碍事了。”何语婷一脸的不耐烦了,“这都三天了,放心吧,我真的没事。”
“是呢,都三天了才恢复过来,我都从来没见过你这样。”顾苍生凑过来问了一嘴:“你到底吃了什么东西啊?”
何语婷:“要你管!!!”
“呵。”前来送行的柳渊微笑着看着这一幕,“不得不说,你的店员愿意不远万里来追回你,还是挺让我惊讶的。”
龙十一:“不管怎么说也是我们的店长嘛,虽然有些抠门。”
裘星:“不管怎么说也在我跟妹妹最无助的时候帮助了我们,虽然有些抠门。”
裘愿:“是我尊敬的店长跟感谢的恩人,额,那个,有一点点抠门啦。”
顾苍生:“好说歹说也认识了上千年了,虽然有些抠门。”
顾苍岚:“能维持这么长的友好关系实属不易,能帮自然是要帮一把,要是没那么抠门就好了。”
何语婷:“哎呀,虽然是个抠门的店长,但餐厅没了他总觉得氛围不对,还是勉为其难把他带回去吧。”
李大凡:“店长于我有知遇之恩,也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我了,额……抠门倒是真的啦。”
“……”柳渊:“你到底是有多抠啊?”
柳栋义正言辞地辩解,“我那不叫抠,我那叫节俭,卿卿你说是吧?”
姜卿卿很是自然地抱过柳栋怀中的妮妮,视线就没离开过妮妮的睡颜,“我怎么知道?我就是来接妮妮的。”
柳栋:“……”
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店长。”
“啊?”柳栋闻声望去,就见一坨不明物体朝自己飞来,下意识伸手一接,稍稍一愣过后,展颜一笑。
一串沉甸甸的钥匙。
“还是你收好吧。”顾苍生迎风而站,逆光一笑,“思前想后,我还是比较适合当一条咸鱼。”
“呵。”柳栋轻笑一声,将钥匙挂在腰间,“如你所愿,让你在餐厅里当一辈子的咸鱼。”
“嘿嘿。”顾苍生:“那还真是帮大忙了。”
顾苍岚忽然绕过众人,来到柳渊的面前。
柳渊起先是疑惑,旋即意识到了些什么,不由得露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虽说你看着比我年少,实则比我年长了几千岁吧,在下斗胆称您一句顾前辈,尽管一开始闹得有些不愉快,此番能与顾前辈结识,实是一件幸事,咱们后会有期。”
顾苍岚没有说话,只是冲他伸出右手。
柳渊瞬间会意,甚至有些受宠若惊,小心却又激动地同顾苍岚握了握手。
顾苍岚却是眉头一皱,问了一句:“你干嘛?”
“啊?”柳渊不由一愣,“不,不是握手吗?”
顾苍岚一把甩开他的手,“我们要走了,今后大抵也不会再来这儿了,所以,你还是现在把钱还了吧。”
“……”柳渊有些尴尬地收回手,“那个,你们人类不是流行什么手机转账吗?”
“得了吧老爹。”拆台小能手柳平平迅速上线,“你都没见过手机,更别提用了,你是想赖账吧。”
“……”柳渊险些喷出一口老血,“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我还想问你呢,你到底是不是我老爹!”柳平平没有丝毫退缩,当即反杀,“哪有老爹当着儿子的面跟儿子的朋友赖账的!有你这么做榜样的吗?”
“……”柳渊一张脸登时黑的跟煤炭有得一拼,站在原地咬牙切齿了好一阵过后,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脸肉疼地道了一句:“我给!我给还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