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未到季后赛的阶段,这也并非是一场最高级别的王座赛的赛事,从技能与精彩程度来说观赏度并非顶级。
但因为近些年难得一见的生死斗氛围,吸引了大批的机体格斗爱好者的关注。
一战定生死的严重性后果,让观赛者产生了感同身受的投入度与参与度,因此部分中和了精彩度不足的遗憾。
悍不畏死与生死以对的激烈悬念面前,那些精致的技巧与战术变化也在一定程度上失去了应有呃魅力。
壳阳城外的大格斗场灯火通明,因为5V5生死斗的原因,电浆怒潮与棘齿之花的这场格斗,赢得了格斗场管理委员会最佳时段的场次安排。
这并非是一场季后赛的赛事,但从氛围与关注程度上来讲,已经带来了类似季后赛的关注度与效果,甚至让格斗场管理委员会一度产生了鼓励格斗团之间进行生死斗的念头。
但,也不过只是想想而已,长期的运营证明,频繁的生死斗其实对于机体格斗而言,伤害大于收益。
过于频繁的生死斗悬念会让观赛者产生一定程度的审美疲劳,所以并不会带来太多的赛事关注度的提升。
但生死斗的频繁发生所导致的后果,是机体格斗的明星选手更迭过于迅速,很多刚获得一定名气与影响力的选手总是很快的陨落,这对于提升机体格斗比赛的整体粘度其实会产生负面影响。
当然,在这种残酷赛制中成长起来的真正明星,发挥的稳定性与抗压力总是远胜于在相对和平与安全环境中成长的选手,这从最后一代在那种残酷赛制中成长的明星王者诺丁亚尔数十年来在格斗场中几乎再也不曾遇见过像样的挑战就可见一斑。
当年的查索迪亚,也并未形成如此强悍的统治力,多次经历过真正可能陨落的险境,不过是凭借着一股常人所难达到的狠劲才屡屡翻盘,最终依靠这股狠劲所带来的绝对胜率与不败神话形成心理压制,才带来后来的地位。
那时候的机体格斗赛中,即使知道实力比不上,也总有人咬着牙关要跟查索迪亚拼到最后,因为他们知道输掉就意味着再也无权活跃于这个世界。
而现在的诺丁亚尔,绝对的压制力造成的后果却是大多数队伍会选择性放弃与他们的比赛中获胜的企图心,而把更多的技术战术与设备的准备转移到下一场中去。
这是当年格斗场管理委员会计划通过种种措施影响逐渐减少生死斗场次所曾经预料到的情况。
这其实是不得已的选择,至少如今格斗场,格斗团队伍的生存率已经大幅提升。
棘齿之花当年狂暴的辉煌背后,是所有格斗团惨淡的生存现状。
一批辛苦培养的选手在一场对决中全部损失掉,足够让一个原本实力不俗的格斗团堕落到最底层联赛,甚至到破产的边缘徘徊。
所有的格斗选手的心态也是朝不保夕的高压状态,就连查索迪亚,也不敢保证自己能顾一个月之后还能看见格斗场上方明亮璀璨的灯光,所以每场胜利后他都会长时间的对着那夜幕中如阳光般璀璨的灯光长时间怒吼。
那并不是一种健康的状态,所有有经济实力的强队都疯狂囤积有实力的格斗选手,虚无奴隶贩子们手中稍有潜质的格斗虚无苗子来不及获得培养就被推上格斗场,除了最强的那几只格斗团其他格斗团的实力大幅下降。
作为生死斗时代落幕前最后的辉煌与癫狂,棘齿之花的衰落中,其实有格斗场管理委员会伸手的影子,这也是后期衰落的棘齿之花其实也得到了一些额外照顾的原因。
部分格斗场管理委员会委员心目中,对棘齿之花是有愧疚的。
而在棘齿之花重新崛起的过程中,这种因为愧疚而产生的部分照顾其实依旧存在。
但随着棘齿之花进入精英赛阶段,重新频繁起来的生死斗邀请也引起了格斗场管理委员会的警惕。
值得庆幸的,是邀约虽然增加,真正发生的生死斗频次却并未提升。
可这唯一一场真正发生的生死斗,却又让格斗团管理委员会对生死斗带来的利益开始心动起来。
如同季后赛一样,格斗场外下沉广场上,在以全息投影的方式播放着场内5V5的战斗,也有些没有买到这场格斗赛现场的机体格斗爱好者与游客在场外关注着这场比赛。
也同样,格斗场管理委员会临时聘请了一部分人员,负责场外的博彩下注收集工作,这其中就有我们的老朋友兰吉斯。
整个过程中兰吉斯一直保持着一份额外的亢奋,他太爱生死斗这种格斗形式了,因为不管谁赢谁输,总归会有几个虚无近乎永久的消失于这个世界上,这让他感到快乐。
即使那几个虚无与他毫无干系。
他对于虚无毫无来由的仇恨,从发现娜塔尼亚与毕博的事情之后又莫名深刻了几分。
兴高采烈的兰吉斯当然也兴高采烈的下了重注,按他的说法,如果赢了那么消失几个该死的虚无加上赢钱是双倍的快乐,如果输掉,损失钱财的沮丧至少有几个该死的虚无消失的好消息作为弥补。
但不管说的多漂亮,当他押注的电浆怒潮呈现出颓势的时候,这种亢奋与兴高采烈仍旧不可避免的严重打上了折扣。
有些话说出去漂亮,但消失几个虚无在兰吉斯看来是整个人类的收获,押注失败却是他个人的损失。
在兰吉斯这种人身上,永远不可能出现因整体收获的兴奋战胜个人损失的沮丧这种事情。
他顾不得再去揽注,紧张的盯着下沉广场中的全息投影,愤愤然的咒骂着嘶喊着,然而终究是无力为场面的改变提供什么助力。
“妈蛋,这群猪猡,为什么不上瓦加尔?”他怒冲冲做出一个甩手的动作,将手中虚握的空气砸向了地面,然而就在因为这个动作侧身的刹那,眼角注意到了些什么。
那是一辆黑色的悬浮车,正悄无声息的经过格斗场的外侧,从深不可测的黑暗中驶出,途经一片阴影,又悄然驶入更深的黑暗中。
兰吉斯认识那辆车,那是他心中不可磨灭的记忆。
在一年多前那场因钢铁风暴意外败北引发的骚乱中,同样是他最先发现了这辆车,并在接下来的乱局中在这辆车中发现了娜塔尼亚的探索者机体。
毕博的车,这家伙不是据说消失了很久么?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这场生死斗中也有他的阴谋?
对于害他损失钱财的所有格斗赛,兰吉斯无一例外的都认为是骗局与阴谋,他是一个最彻底的阴谋论者。
而作为他最憎恨的虚无,毕博毫无疑问的需要为所有的这些他臆想中发生的骗局与阴谋背锅。
“这么鬼鬼祟祟的,肯定有问题。”兰吉斯破烂的探索者机体啐了口并不存在的唾沫,又回头看了眼越来越令他绝望的全息投影战局,咬咬牙做出了决定,拧身朝那辆悬浮车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那辆悬浮车的车速并不快,就那么慢悠悠的往前行驶着,车内后座斜靠的,正是我们卡比亚易亚耶女士疯狂迷恋的神秘富豪绅士,比伯斯亚森先生,钢铁风暴的老板毕博。
这里面并不存在任何兰吉斯臆想中的阴谋。
毕博对正在发生的那场团队生死斗一无所知,也并不会对这种阶段的比赛有任何关注,只不过是恰巧经过格斗场范围而已。
如果知道这场生死斗的盛况,如果可以,他大概会毫不犹豫的绕路躲过这个场面。
他刚乘坐空中飞行列车经过漫长的旅途,从丹顿返回壳阳,是因为他的生化研究所取得了某些阶段性成果,某些值得他返回来进行检视与鼓励的成果。
比伯斯亚森先生与毕博当然不可能使用同样的机体,在空中列车停靠的地点,相邻的两间探索者机体酒店房间内,他早已完成了探索者机体的更换,此时正沉默着斜躺在悬浮车内,用手指反复敲打着自己机体的膝盖。
比伯斯亚森先生仍旧是来自丹顿的人类富豪,此次经过壳阳不过是路途中的中转,所以无暇登录壳阳的梦境系统,仅能在空中列车站点附近的小型梦境系统酒店内稍作休整,等停下检修的空中列车完成休整就将离开壳阳——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比伯斯亚森先生目前的身份资料,恐怕还经不起壳阳城城邦这种规模梦境系统的检验。
而这座酒店里,恰巧有壳阳城有钱虚无毕博的长包房间,这倒是虚无里富豪们的常态——大多数的虚无就算再有钱,也不被允许以独立身份永久性生活在人类的梦境系统内,对此各城邦都有自己的规定与限制。
这个规定其实不难绕过,只要取得为某个人类服务的资格或表面资格,虚无驻留梦境系统的时长是能够获得无限制权限的。
但作为独立并且拥有一定财富的虚无个体,却在这方面往往有一种奇特的自尊感——他们可望以完全独立的身份去享受这一切,哪怕是一个率属于某个人类的名义,也不愿意担负。
不曾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不懂得光明的珍贵。不曾真正失去过自由权利的人,大抵也不懂得这种对于绝对自由的向往。
所以,拥有被官方承认身份的壳阳自由虚无,往往会经常流连于这类中转式的小型梦境系统酒店——当然,是在他们的财富足够支撑得起这笔不菲费用的前提下。
在这里,他们能够体会类似人类梦境系统中的感知与感觉,却不必背负从属于谁的名义。
而另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其实也在于——对于虚无来说,进入这类小型梦境系统的费用,比进入城邦式的梦境系统略为节省一些。
对于拥有荣誉壳阳市民身份的毕博来说,其实那种驻留城邦的时长限制并不能限制他,即使他不背负任何率属于某个人类的名义。
虚无进入城邦的费用问题,大抵也不会对他带来什么烦恼,他之所以在这样的地方拥有长包房间,却同样出于那种奇特的自尊——他深知即使自己不被时长限制的可以活跃在人类城邦中,却依旧被视作低人一等的虚无,相反在这里他能获得某种被承认的轻松。
所以他时不时的会到达这种小型梦境系统中长时间的驻留一段时间——当然,在碳基身体制造计划开始后他就很少过来了,不过这里恰巧也成为了他转换比伯斯亚森先生与毕博两层身份的中转点。
因为经过了长时间飞行,即使是探索者机体,也会因为中枢控制系统感受到疲累与不适,所以悬浮车一直以较为缓慢而平稳的姿态往前行驶着。
而运气颇好的,兰吉斯那架破烂探索者机体,在他悄悄迫近悬浮车的过程中又刚好非常给面子的没有出任何问题。
所以不一会儿,他就追上了黑色的悬浮车,并悄无声息的躬身窜入了悬浮车下方,扣住了悬浮车的起落架。
他并未完全的腾空悬挂于悬浮车上,而是以足部探出的足轮支持着地面承担着自己探索者机体的重量,而只依赖于悬浮车向前行进的拉力带动自己前行。
这类鬼祟的花招,对于兰吉斯这类家伙不是什么太高深的技巧。之所以选取这种方式,是因为探索者机体相对于悬浮车来说仍旧是具备相当质量的负担,完全悬挂于悬浮车上,驾驶系统必然会因为承重的变化发出提示。
而如果只是向前的一些拉力的话,外界风压等的变化同样会带来类似的阻力变化,相反驾驶系统并不会发出什么提醒与提示。
毕博并未发觉,所以,悬浮车就这么带着下方的探索者机体,驶向了他壳阳城外隐秘的生化研究基地,那毕博讳莫如深个,连娜塔尼亚都不曾到过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