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待看到黑暗中,模湖的衣衫装扮之后,他心思电转之下,瞬间知晓了眼前是何人。
和自己‘素未谋面’的黎公公。
“黎公公?”
徐怀秀语气惊讶。
“你醒了,咱家作息你也是知道的,昼夜颠倒,你能伺候我这么多年也没有丝毫的怨言,也算是有心了,咱家是看你今日也没有过来,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才过来看看,你没事就好。“
“行了,把蜡烛点上吧,这屋子里怪黑的。”
黎公公的声音并不像其他小太监一般,嗓音尖锐,相反中气十足,还充斥着一股阳刚气,听起来如同和一个四五十岁的壮年人一般。
“是,公公。”
徐怀秀把屋子里的蜡烛点燃,这才看清楚了黎公公。
身高约莫有一米七五左右,身穿蓝灰色的圆领窄袖袍衫,纹有莽纹补白鹇纹饰,头发倒是已经花白了,样貌也是老态龙钟,眉毛繁多杂乱,眼睛微眯,透露着一股慈祥的劲,看起来很和善。
只是这说话的声音有些不符合。
徐怀秀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咦?”
黎公公惊咦一声,旋即说道:“小贵子,你过来,靠近咱家。”
徐怀秀心中一个咯噔,暗道不好,难道是被这黎公公看出来了,自己是假冒的小贵子,不过已经是‘鸠占鹊巢’了?
是‘过去’还是‘不去’。
直接逃走?
他一个老态龙钟的太监,能看出什么端倪?
自己现在好歹是定神境界,要是真被发现了。
就……
徐怀秀沉住气。
这皇宫内院,自己要是贸然逃走,能不能出的去也不一定。
“是,公公。”
徐怀秀亦步亦趋的走过去,神魂努力打起精神,若是这黎公公有所异样,自己就要施展一些手段了。
黎公公慈祥的目光看过来,细细端倪了一下,沉着眉头道:“你双目无神,暗澹无光,眼圈发黑,脸上生机衰退,这是心神俱疲,神魂受损的状态……说,发生了什么事情,自有咱家替你出手,你这是被什么吓着了!”
徐怀秀心思电转,下一秒语气有些抱怨道:“回公公……”
“说吧,不用担心,咱家会替你做主。”黎公公声音温和道。
也算是’主仆多年‘,这黎公公声音温和慈爱,似乎很照顾这’小贵子‘有些感情?
“回公公,可知道南淑妃?“
“自然知道,这南淑妃如今是这圣君皇帝最受宠的妃子。”说到这,黎公公脸色一冷:“若不是因为他那个哥哥东门藏,这南淑妃也不会如此骄纵,如今的圣君皇帝也只能够宠着她,虽说咱家近些年几乎不过问宫内的事情,这点咱家还是知道的。”
“是这南淑妃找你问话,对你责罚了?”黎公公语气探寻,看向徐怀秀。
徐怀秀摇摇头:“这倒不是,而是南淑妃手底下的一个奉茶宦官,老是找我麻烦,安排一些繁琐沉重的活计给我,昨日去清扫官房,他用腿绊倒了我,导致我手里提的粪便倾撒在地板之上,他还威胁我说,要禀告南淑妃,重要给我一个重重的责罚……还说……”
“哼,一个奉茶小太监,真是好大的胆子,还说什么!?”黎公公声音愠怒。
徐怀秀吐字如珠,圆润清晰:“他还说……还说公公如今不过是一个老衰……!”
“说!”
“老衰……的太监,不受恩宠,如今也只能蜷缩在宫内一角,又耍的了什么威风!”
啪!
砰!
黎公公一掌下去,面前的实木桌子瞬间化为粉碎,几乎没有大块的残渣。
徐怀秀心惊肉跳,眼皮微颤……。
这……
“哼,太监……当年除了那些朝堂的一品大员,也只有先帝可以笑骂我一声太监,他居然敢叫我太监,看来这宫内已经没人知道我了呀……”
徐怀秀在一旁宽慰道:“公公,这小贵子不过是看我不顺眼罢了,公公莫要气坏了身子,过些时日,我去低头和他道歉,说上几句好话,兴许会有用的。”
黎公公摆摆手:“行了,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我自会解决的。”
说着,黎公公又从衣袖之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一颗通体赤红的药丸,递给徐怀秀。
“这是大衍补神丸,可以安神补脑,最是有效,你服下吧,这药丸我也不多了,平日里我也不舍得拿出来,也就是你。”黎公公一脸温和,眼神慈爱,如同看一个宠溺小辈一般。
“这怎么能行,公公,小桂子何德何能,这药丸如此珍贵,公公还是收回去吧,我也就休息几日就好了。”徐怀秀一脸感激,又带着婉拒之色道。
“哎,让你拿着就拿着,服下。”黎公公语气强硬。
“这……小桂子多谢公公。”
徐怀秀接过药丸,这药丸不大,如同一个小泥丸,赤红颜色,闻着还有一股清香,只是吸了一口,瞬间感觉精神也好了几分。
他看向黎公公,面色如常,眼神充斥着一股慈爱,似乎并没有什么端倪。
徐怀秀心思电转,把药丸放在嘴巴里,用牙齿扣住,也不吞咽,刚想再次答谢这黎公公。
谁知,下一秒,那丹药居然转瞬即化,化为一股热流瞬间充斥全身,彷佛……彷佛浑身上下多了一股枷锁……。
不好!
徐怀秀皱眉,心中懊悔,防不胜防,着了这老太监的道了。
他急忙后退,瞬间拉开了距离,也不犹豫,直接神魂游荡而出,一口吹出,阴风阵阵,直奔这黎公公的耳畔。
“哼!”
黎公公冷哼一声,那声音居然犹如黄钟大吕一般,振聋发聩。
而那一阵阴风落到黎公公耳边,居然像是遇到了什么一般,瞬间消散了去。
而听到这声冷哼声,徐怀秀却只感觉神魂激荡,一股‘碎裂’感油然而生,大脑已经开始出现混沌迹象。
徐怀秀毫不犹豫的神魂回体,直接瘫倒在地上,神智浑噩。
“我要死在这里了。”
最后一个念头传来,徐怀秀心中一阵不甘。
这个老太监……娘希匹的,真他娘的阴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