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也有几分道理。
闻言,喜妹娘拧着眉头,还想说些什么。
喜妹瞧见墙角边的兔子,打断道:“娘,你先等着,我去给你炖汤。”
说完,轻手轻脚地将妹妹放在炕上,转身,拎起两只兔子去厨房。
朱老四自然不能瞪眼干看着,撸起袖子,帮着砍柴烧火。
喜妹做事利落,没一会儿的工夫,处理好的兔肉,放在案板上,剁成块。
水烧开后,先把兔肉放进热锅里焯一遍。
火候差不多后,把兔肉捞出,放进砂锅里,再放入洗干净的葱姜蒜,八角桂皮香叶,料酒,香醋,少量的盐。
盖上盖子后,放在炉子上煮一个时辰。
喜妹又拿出从吴家带来的红糖和鸡蛋,滚了一碗红糖鸡蛋水,先端给娘亲,让她喝下,暖一暖肠胃。
喜妹娘接过碗,喝着热乎乎的红糖水,碗底卧着两个荷包蛋。
自从生完孩子之后,这是她吃到的第一口荤腥。
月子里的妇人,不能沾水。
喜妹爹干活忙,不常回家。
周老太更是个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一下的人。
柜子旁,叠着好些脏衣服,以及小妹换下来的尿布。
喜妹也不嫌弃,弯腰一件件捡起来,丢进洗衣盆里,拿到院子里,坐在马扎上,卖力洗干净。
等喜妹爹拉着周老太回来,最先闻到的是肉味,紧接着,看到挂满晾衣绳上的衣服和尿布。
周老太被儿子安抚一顿后,暂时不寻死了,进门后,看见久违的喜妹,老脸挂上不怀好意的笑。
“大孙女,你回来了!”
喜妹晾完最后一片尿布,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道:“回来看我娘。”
老东西估计又打她的主意了!
于是,喜妹补了一句,“吴婶子让我回来的。”
得知吴翠翠没死,还活着,周老太略有意外,心有忌惮,说话也变得收敛。
“既然是你婆婆让你回来的,没让你回来和我说彩礼的事?”
那可是一百万两啊!
约定好的时间还没到,她暂且不登门,不代表她忘了!
喜妹端起洗衣盆,把洗衣服的水,洒在院中的泥土地上,不咸不淡道:“你们之间的事,我不知道,别问我。”
周老太休想从她嘴里套口风!
“喜妹好不容易回来,别谈彩礼不彩礼的。”喜妹爹笑着打圆场,抬头,看见厨房里的朱老四,立即笑着去见未来姑爷。
“老二,你是客人,怎能让你干活,让我来吧。”
说着,就要去抢朱老四手中的烧火棍。
“不用,让我来吧。”朱老四推辞道:“叔,你买的这两只兔子真肥,煮出不少油水。”
喜妹爹道:“我特意挑两头最肥的,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别走了,陪我喝两盅。”
“好啊。”
朱老四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讨好老丈人的机会。
摆平老丈人,这是每一个准姑爷的必修课。
周老太得知朱老四要留下用饭,没拦着,念在天价彩礼的份上,大方地恩准喜妹拿出留着过年吃的腊肉。
喜妹下厨,朱老四烧火,打下手。
午饭的时候,饭菜端上桌。
“你们先吃,我先去照顾娘。”喜妹解下围裙,端着兔肉汤进屋。
院子里,喜妹爹拎着一壶酒回来,在朱老四对面坐下。
“老四,咱们爷俩敞开喝,喝醉了,就住下,咱家屋子多。”
朱老四接过酒壶,站起来,给老丈人倒酒,笑道:“好嘞,叔。”
喜妹爹看着模样周正,举止得宜的朱老四,越看越欢喜,“老四啊,刚才家里闹点小别扭,让你看笑话了。”
说起周老太要死要活的那档子事,喜妹爹脸上挂不住。
新姑爷还没过门,就让人家看笑话,他这张老脸没处搁!
但愿朱老四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不要因为周家的事,影响他们小两口之间的感情。
“叔,咱们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总有舌头碰到牙齿的时候,打打闹闹才亲热。”朱老四恭维笑道。
目前来说,他还是个外人,有些话不能说,也轮不到他伸张正义,只能捡好听的聊。
听到他说这话,喜妹爹嘴角的笑容深了深,“好小子,叔没看错你。”
朱老四双手举起酒杯,敬酒道:“叔,来,我敬您一杯。”
“来,干!”
喜妹爹豪爽,一饮而尽,绝不养鱼。
朱老四不甘示弱,长辈都干了,他闭眼,也一口气全喝下去。
一口酒入喉,第一反应是辣!
瞧见朱老四痛苦的表情,喜妹爹哈哈大笑,夹起一块腊肉,放到朱老四碗里,“快吃口菜。”
朱老四尴尬笑道:“我不常喝酒,我爹和几位哥哥们,也不常沾酒。”
“不沾酒是好事!”喜妹爹笑道:“酒这个东西,有量有度,平日里,不过节,不招待客人,谁家能日日喝酒。”
能不能喝是一回事!
会不会喝是另外一回事。
至少,从朱老四的话中,可以得知朱家男人没有酗酒的习惯,家教严格,生活习惯良好。
这是好事。
喜妹嫁过去,他这个当爹的,也能放心些。
喜妹伺候娘亲喝完汤,走出来,看见推杯换盏的两人,提醒道:“大白天的,少喝点,爹,老四不能喝酒,你悠着点。”
喜妹爹最愿意听媳妇和闺女教训他,举着酒杯,笑呵呵道:“放心吧,爹有分寸。”
他之所以留朱老四吃饭,引诱朱老四喝酒,就是想要试探朱老四。
目前来看,朱老四的表现不错。
不能喝,也不装假硬喝。
酒品不错。
喜妹爹很满意。
“多吃菜。”喜妹爹端起装满蒜苗腊肉的盘子,放到朱老四面前,“这是喜妹的拿手菜,你多吃些。”
媳妇亲手做的,还是拿手菜,朱老四当然要多吃些,放下酒杯,端起饭碗,大口大口吃起来。
不忘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味道确实不错。”
“喜欢吃就多吃点,你俩成亲之后,你想什么时候吃,就能什么时候吃,我这个当爹的,怕是就没这个口福了。”言及此,喜妹爹眼底闪过不舍。
当爹的,最难过的关,就是看着一手养大的宝贝闺女,穿上凤冠霞帔,嫁到别人家去,从此就是两家人喽!
喜妹走过来,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腊肉,送到亲爹碗里,埋怨道:“爹,别说这种话,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女儿,只要你想吃,和我说一声,我就回来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