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刘成当场不淡定了。
出口一句是:“三妹没事吧?”
朱老三道:“发现的及时,没能起火,全家人都平平安安的,你别担心。”
知道自家媳妇安然无恙后,刘成瞬间松了一口气,自我安慰道:“那就好,那就好。”
俩人齐心协力把矮胖子押回去。
倒吊在树上的瘦高个,扛不住朱老大和朱老二的毒打,里里外外,吐了个干干净净,就差把裤衩子的是啥颜色啥花纹的告诉吴翠翠了。
为了防止瘦高个耍心眼,吴翠翠指着矮胖子道:“把他也绑了,再问一遍。”
“是。”
刘成朱老三手脚麻利,把矮胖子一同倒吊在树上。
朱老大拿着擦脚的麻布,塞进瘦高个的嘴里,以免俩人串供。
皮鞭子沾凉水,分外结实。
一鞭子下去,皮开肉绽,矮胖子嗷嗷叫唤,仿若案板上待宰的肥猪。
不等再招呼一鞭子,他忙开口求饶。
“我招,我全招。”
朱老大冷笑,嘲讽道:“不想挨打,就赶紧交代。”
矮胖子倒栽葱,脑袋朝地,大脑充血,眼前晕乎乎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地道:
“我叫王栓子,他叫钱东,我俩是杏花村人,昨天去镇上新开的赌坊赌钱,我俩点背,带去的钱,全都输干净了,遇见秋林阁掌柜洪六福,他好心帮我们还了赌债,还额外给我俩五十两银子,让我们来朱家村,放火吓唬你们一家。”
王栓子的话,和钱东交代的,八九不离十。
朱家人早就听说秋林阁和春风轩打擂台的事,也知道吴翠翠没少帮春风轩出主意。
如果能斗赢秋林阁,春风轩的张掌柜愿意买下秋林阁,送给朱家。
这对于朱家来说,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因此,朱家人同仇敌忾,都站在春风轩这边,疾恶如仇。
秋林阁掌柜的洪六福,不是好东西,欺师灭祖,背信弃义,为人所不齿。
但凡有点良心血性的,都不会与他为伍。
“只是让你放火吓唬我们一家,没让你们干别的?”朱老大厉声问道。
“没有,真没有。”矮胖子保证道:“我们哥俩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平日里偷鸡摸狗,但万万不敢祸害人命。
你们睡醒了,看见火光,嗅到烟味,肯定跑出屋救火.......大不了就是损失点财物.......不会死人的......”
越说声音越小,越心虚气短。
“婶子,他们说的是假话。”周喜妹站出来道:“咱家的房子,都是茅草屋,见火星子就着,咱们一家子都在睡觉,这是后半夜,睡得正熟的时候,如果真烧起来,等咱们发现的时候,估计已经烧到大腿根了。”
盛夏时节,天干物燥,火势可不等人。
刘氏认同道:“娘,老四媳妇说的对,想要吓唬咱家人,办法有很多,非要放火,他们摆明没安好心。”
性命攸关的大事,可不是过家家开玩笑。
被唤作老四媳妇的周喜妹,没有辩驳,这个节骨眼上,不是争论称呼的时候。
张氏为人沉稳冷静,但想到刚才差点去见阎王,天人永隔,忙抱紧大丫二丫,惊惧道:“娘,这件事必须追究到底,不能轻纵,否则,咱家日后必有大难。”
朱老大更加气愤,挥出去的鞭子,更在用力,抽的矮胖子直抽抽,疼的五官扭曲。
“说假话是吧,行,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老子的鞭子硬。”
一口气,几十鞭子下去。
打到矮胖子喊得嗓子都哑了。
直到矮胖子还剩最后一口气,他才肯说实话,“我说,我说,别打了,村子外面,还有我们的人,你们现在去,估计能撞见他们。”
闻言,旁边的瘦高个眨了眨眼,嘴里呜呜叫唤。
他怎么不知道?
矮胖子没和他说过啊?
朱老二不急着行动,想到更狠的招数,打了一桶井水,去厨房拿了罐盐,搅和在一块,泼到矮胖子身上,恶狠狠道:“还有什么是我们不知道的,赶紧从实招来。”
伤口上撒盐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
矮胖子如同搁浅的鱼,身子抽搐不止,冷汗连连,流个不停,枝繁叶茂的大树,因为他的剧烈抖动,发出沙沙的响动。
“我说,我全都说。”
矮胖子已经哭了,鼻涕眼泪流成河,“洪六福说了,等大火烧起来,就让我叫村外的兄弟们,趁火打劫,他说他上面有人罩着,死几条人命也无所谓。”
此话一出,朱家人不淡定了。
刘氏撸起袖子,张牙舞爪冲过去,“狗娘养的畜生,老娘挠死你!”
没人拦她,任由刘氏发泄。
啪。
啪。
啪。
先是抽了三个嘴巴子,刘氏亮出指甲,左右开弓,没一会儿的功夫,把矮胖子挠成满脸花。
一道道血红的指甲印,看起来格外解气。
见差不多了,朱老三走过去,拉开刘氏,继续问道:“一共多少人,具体在什么位置?”
矮胖子奄奄一息,每一次呼吸都疼的要命,虚弱道:“算上我俩,一共六个人,在你家养鸡场附近。”
闻言,朱老三顿觉不妙。
“大哥,二哥,刘成,老四,拿上家伙式,咱们快去村外的养鸡场。”
六人行动之前,肯定掐算好时间了。
他们扣下瘦高个和矮胖子,过去这么久,两人还没露面,说明他们俩出事了。
村外的同伙,肯定会有下一步行动。
五人急忙赶到村外的养鸡场,只见一片火光。
朱家的火没烧起来,养鸡场已被大火吞没。
熊熊火光,倒映在众人脸上,格外的刺眼。
朱老四年纪小,心理承受能力差,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忍不住掉眼泪。
“没了。”
“烧没了。”
之前费时费力干的活,全都白搭了!
这可如何是好?
朱老三一把揪起哭哭啼啼的朱老四,教训道:“大丈夫流汗不流泪,哭个屁,走,先回家,咱们找娘去。”
回到朱家,将养鸡场失火的事,转告给吴翠翠。
吴翠翠没开口。
张氏和刘氏先扛不住,捂着嘴巴,恨得捶胸顿足。
张氏失魂落魄道:“养鸡场砸了不少钱,一把火,全都没了。”
刘氏一蹦三尺高,“洪六福!生孩子没屁、眼的畜生,老娘和你没完!”
养鸡场是朱家的心血,也是朱家的未来。
洪六福这是要釜底抽薪啊!
刘氏骂着骂着,忍不住红了眼角,指着镇上的方向骂道:“肯定是洪六福生意做不下去了,心存怨恨,生意上斗不过春风轩,就来找咱家的不痛快。”
洪六福敢玩命,她奉陪到底!
大不了鱼死网破。
年纪最小的大丫二丫,也跟着攥紧小拳头,小胸脯忽扇忽扇的。
“奶,不能饶了他。”
“太可恶了,奶,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朱大妹咬牙道:“打咱家的主意,我呸,臭不要脸,我和他没完。”
朱三妹气得眼冒火星,“欺负咱家人,那不行!这个仇,必须报。”
愤怒的气氛,笼罩在朱家院中。
无论男女老少,都像是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只要吴翠翠一声令下,他们就能把洪六福大卸八块!
就连最不爱说话的朱老汉,蹲在墙根底下,嘴里叼着烟袋锅子,吐出一口白烟,眼巴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吴翠翠。
“孩他娘,你发话吧。”
只要吴翠翠敢说,他们就敢去做。
一时间,朱家人的目光,全都不由自主地落在吴翠翠身上。
关键时刻,还是要听一家之主的意见。
小婉和木子,围在吴翠翠身边,无形之间,能感觉到吴翠翠神色的冰冷。
她们知道,翠翠眼角眉梢的沉寂的怒意。
要知道,吴翠翠最生气的时候,向来不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