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来的,凭什么不能买!”
少妇梗着脖子,摊开手,丫环立即把钱袋子丢到吴翠翠面前,“这位大婶,你家的肉脯有多少,我家夫人就要多少。”
少妇得意地扬起眉毛,她有钱,又不是买不起,自然不愿意落人下风。
“哎呦喂。”老妈子抿嘴道:“一个小妾,有什么可嘚瑟的,你别忘了,我家卢员外,可不比你家周员外的低一等!”
都是商人,向朝廷捐了点钱,混了个非官非民的员外名号。
自从金家出事后,卢家风生水起,钱袋子鼓了,卢员外腰杆子硬气,就连家中的奴婢出门在外,说话也有劲儿多了。
“你个老妈子吃枪药了!我好歹也是周员外的姨娘,收起你翘到天上的尾巴,本夫人不吃你这套。”少妇叫嚣道。
两人竖出斗鸡眼,互不相让,已经杠上,再不加以阻拦,怕是要打起来了。
吴翠翠忙站出来打圆场,“两位都是贵客,能光临我家摊子,是我们的荣幸,刚才听二位的话,周员外和卢员外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保不齐商场上也有往来,两位身为内宅妇人,莫要气恼,免得伤了和气。”
牛头镇就这么大,周员外和卢员外低头不见抬头见,生意上确实有来往。
吴翠翠刚才的话,及时提醒了少妇和老妈子,冲动是魔鬼。
如果因为女人家的斗嘴,影响了两位员外之间的生意,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穗姨娘年轻貌美,但也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她得宠,是因为她得周员外喜欢。
若是因为可有可无的吃食,闹出不愉快,耽误了周员外的生意,她担待不起。
老妈子也是个七窍玲珑心肠,转了转眼珠,察觉自己方才说的话,也有不妥之处。
见两人蔫了,吴翠翠继续说道:“这样吧,二位赏脸来我家炸鸡摊买吃食,我欢喜得紧,昨天做了不少肉脯,我亲手给二位包上两份,两位不用给钱,算是我孝敬两位府上的。”
吴翠翠说不要钱。
但两人不可能真不给钱。
老妈子接过吴翠翠递来的油纸包,笑道:“你做生意也不容易。”
说着,将一锭银子,放在吴翠翠手心里。
见状,穗姨娘使了个眼色,身后的小丫鬟立即上前,打开钱袋子,同样取出一块分量十足的银锭子,放在吴翠翠另一只手上。
“这位婶子,你就收下吧。”
两人没问价格,擅自做主给了钱。
结完账后,两伙人心平气和地走了。
吴翠翠本想说要找钱,二十几片肉脯,换一锭银元宝……未免太贵了……
说实话,她还没定价,今日本打算继续白送揽客......
没想到,两位客人出手如此阔绰,让吴翠翠猝不及防!。
卖了这两份后,也不用吴翠翠定价了,消息不胫而走。
大家都想来看一看,能让周员外最宠爱的姨娘,和卢员外家最体面的老妈子,差点打起来的吃食,究竟是镶金还是镶银了?
不久后,炸鸡摊前来了更多的人。
一包肉脯,一锭饺子大小的银子,也就是一两银子。
寻常老百姓听到这个价格,全都被劝退,高呼吃不起。
然而,有些人却不以为意,完全不在乎钱,只是图新鲜。
“本小姐倒是要尝一尝,一锭银子一包的肉脯,到底会有多好吃!”
“一锭银子而已,一对耳环都买不来,买些零嘴打牙祭,消磨时间,也不亏。”
“听说她家,不只有肉脯,还有肉松咸蛋黄饭团,我家小厮带回府,我尝过,滋味也很不错,昨晚上做梦,嘴里都是那个味!”
……
有钱就是任性。
花起来不眨眼!
最初穗姨娘和老妈子的两锭银子,不只有买肉脯的钱,同时,还包含感谢吴翠翠打圆场的感谢费,以及各自为了面子,赏5吴翠翠的小费。
然而……事态的发展……逐渐脱离吴翠翠的掌控......
炸鸡摊人满为患。
富人们,平日吃腻了山珍海味。
夏天炎热,人的胃口本就不好。
后厨翻来覆去,做的饭菜都差不多。
吃不到新鲜爽口的菜样!
富人们有钱花不出去,抓心挠肝的感觉,很难受。
如今听说炸鸡摊的肉脯和饭团,都是他们从未见过吃过闻过的美味,兴致格外高涨.......
多少钱无所谓,这能让他们吃得开心,钱不是问题!
半个时辰后,炸鸡卖完,肉脯和饭团也全都见底。
吴翠翠腰间的钱袋子装不下,白花花的银锭子,愣是没地方放。
捧在手心里,总有种不真实感!
“尼玛!真是壕无人性!!!”刘氏盯着银子,看的眼睛都直了,“我的娘啊,咱家这是要发啊!”
张氏拿出手帕,帮吴翠翠把银子包好,放在哪里都不放心。
“娘,还是你拿着吧。”
这么多钱,足有五十多两。
她碰一下就手心直冒冷汗,心里直突突。
不敢拿!!!
不敢拿!!!
保存钱财的艰巨任务,还是交给婆婆大人吧!
吴翠翠轻咳一声,挺直后背,不让小辈看出她的紧张,呵斥道:“瞧你们没出息的样子,先回家。”
先回家,让她冷静一下!
回去的路上,刘氏一直叽叽喳喳,围着吴翠翠说个不停。
“娘,肉脯和饭团太赚钱了,娘,第一天,咱们就赚了五十两,两天就是一百两,七天就是三百五十两,一个月就是……”
“……一千五百两!!!”
说完这个数字后,刘氏愣在原地。
“草!”
一种植物!
总感觉在做梦。
好不真实。
不只是她这样感觉,张氏,朱大妹,朱老二,皆是如此。
五十两银子。
对于富贵人家来说,只不过是夫人小姐置办一份头面的钱。
对于朱老二来说,是朱家男人在外面累死累活一年左右,才能赚到的。
吴翠翠却只用了一个上午。
这个太不可思议了。
朱老二看向吴翠翠的目光,充斥着敬服的光芒。
怪不得,自家媳妇对吴翠翠服服帖帖的,无论吴翠翠做什么,自家媳妇都举双手双脚赞成。
吴翠翠的本事真不小!
佩服。
是让他竖起大拇指,发自内心的那种佩服!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比他这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有眼光有魄力多了!
等镇上的店铺稳定后,他定要跟着吴翠翠,多多学习请教。
吴翠翠揣着满满一包银子,快速赶回朱家。
朱二妹坐在屋檐下,缝制衣服。
见到众人回来,她起身问好,“今天回来的真早。”
刘氏笑哈哈道:“不仅回来的早,而且还不少赚。”
一举两得,让人美滋滋!
朱二妹比划道:“今天生意很好?”
“不是一般的好!”刘氏恨不得抱住吴翠翠的大腿,这辈子跟着婆婆混,保证飞黄腾达,“娘,你就是咱家的财神爷,聚宝盆,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啊!”
吴翠翠扛不住刘氏的糖衣炮弹,把银子递到刘氏手里。
“送屋里去,等忙完了,我再清点。”
呼!
护送这么多钱平安回家,路上没遇到小混混劫匪,真是万幸!
刘氏听话照做,捧着两大包银子,回屋找地方放起来。
家里没外人,不用上锁,也不怕被贼惦记上。
吴翠翠招呼众人,在院中坐下,肉脯和饭团如此盈利,她们必须好好讨论讨论。
与此同时,朱三妹从外面跑进来,走到吴翠翠面前,焦急道:“娘,刘成还没回来。”
按照往常,刘成昼伏夜出,第二日,天色蒙蒙亮的时候,肯定会带着猎物回来。
今天反常。
中午都过了,还是不见人影。
张氏从座位上站起身,“三妹,昨晚下雨,不方便打猎,刘成晚些回来,不一定就是出事了,你先别着急。”
“我怎么可能不着急。”
朱三妹绞着手帕,耷拉着嘴角道:“能不能是刘成在山上遇到猛兽?或是脚下不稳,摔下山崖?”
“呸呸呸。”刘氏忙拉住朱三妹,“别说不吉利的话。”
吴翠翠坐在主位上,问道:“三妹,刘成去那座山打猎?”
应该不是朱家村附近这两座山!
上下山的路,只有一条。
要不然,她们从镇上回来,兴许就能碰到刘成。
“就是我们俩之前住的那个村子,村子后面有座山。”朱三妹道。
那座山高,枝繁叶茂,猎物也格外肥美。
牛头镇的猎户,几乎都去那座山打猎。
知道地址后,吴翠翠吩咐朱老二,“老二,你去村口叫上老大,老三,一起去那座山转一转,看能不能找到人。”
“我这就去。”
朱老二深知猎户这个职业危险。
刘成是他妹夫。
不为别的,看在朱三妹的面子上,他也必须亲自走一趟。
朱老大和朱老三听到消息后,随手拿上干活的铁锹和锄头,跟着朱老二走了。
朱三妹口中那座山,他们有印象,小时候和吴翠翠吵架离家出走的时候,兄弟几个在山上蹲过一阵子。
后来实在是饿得不行了,顿顿野果子,吃的拉不出屎来。
最后,兄弟几个不得不向现实屈服,挺着被吴翠翠骂的压力,嗫嚅地回家去了.......
“三妹,你哥他们已经去了,你安生在家待着,刘成不会出事的。”张氏扶着朱三妹的肩膀坐下。
一家人原本很开心,出了这档子事,气氛急转直下。
鸭棚里的野鸭子们,也不敢放肆地嘎嘎乱叫,眨巴着豆大的眼睛,看向神色焦躁的朱三妹。
另一间茅草屋内。
木子和朱小九的对抗,进入白热化阶段。
“小鬼,别硬撑着了,扛不住
就说出来,不丢人。”木子背靠着墙壁,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慢条斯理地品尝着翠翠给她买的糕点。
“哼!”
╭(╯^╰)╮
“坏女人,你休想!”朱小九倒吊着,大头朝下,脑袋充血后,感觉晕乎乎的,“打死你,我也不会说!”
“呦呵!还是块硬骨头。”
糕点木子咽下最后一口糕点,拍了拍手指上沾着的残渣,绕着朱小九转了一圈。
“行,我敬你是条汉子。”
朱小九看到的木子反的,被吊久了,恶心想吐。
“坏女人,在我没把昨天的剩饭吐到你脸上之前,快放我下来。”
木子叉腰坏笑,“放你下来,是不可能放你下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你下来的。”
“你还打算让我吊一辈子啊!”朱小九气鼓鼓,如同闹脾气的河豚。
“你想多了,用不上一辈子!”
今天,朱小九必须吐出实话。
思及此,木子的手绕到身后,不知拿出了什么东西,对着朱小九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