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三被吵醒,揉着眼皮,抱怨道:“老四,你是不是又尿炕了?”
赖赖唧唧的,真想给朱老四一拳。
朱老四眼圈红红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三哥,我都多大了,早就不尿炕了,你快起来,吴翠翠没安好心,要把咱俩卖了。”
朱老三撑着胳膊肘,坐起身,“卖咱俩?”
两个男的,不值钱,又不能陪人睡觉。
就算吴翠翠真肯买,谁买啊!
见朱老三不信,朱老四推开窗户,指着院子里的赵婆子道:“你看,那人是咱村的赵媒婆,上一次二姐被卖的时候,也是媒婆先来咱家,和吴翠翠聊了好半晌后。”
谈好价格后,吴翠翠收下媒婆递来的钱。
当天,二姐就被带走了。
这件事,他一辈子都忘不掉。
刚才,朱小四也看见赵婆子,贼眉鼠眼地从袖子里掏出什么东西,塞给吴翠翠。
估计就是他和三哥的卖身钱。
“赵婆子和吴翠翠还提到咱俩名字了,三哥,快收拾包袱跑路吧,要不然下半辈子,咱俩下辈子真要睡猪圈,和老母猪一个被窝了。”
朱老三满头黑线,扬起拳头,猛敲朱老四的脑袋,“睡蒙了吧你,别胡说。”
他这个弟弟,听风就是雨,年纪小,不靠谱。
什么老母猪?一个被窝?
朱老三很无语!
朱老四瞪着两条腿,哭得一抽一抽的,“三哥,你不走,我走。”
做势就要站起身,去收拾他的“破烂”。
“行了,别嚎了,再哭,把你屁股打烂。”朱老三喝道,这一嗓子中气十足,朱老四顿时不敢哭了,攥着破布衣裳,眼珠湿哒哒的,委屈又可怜。
“我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朱老三穿好衣裳,推门走出去时,吴翠翠正好站起身送赵婆子离开。
等院门关上,朱老三才开口,问道:“娘,赵婆子来干啥?”
吴翠翠如实道:“来帮你们兄弟保媒的。”
闻言,朱老三粗黑的眉头皱起,“娘,我说了,我不想成亲。”
吴翠翠偏头,看向朱老三,“你不成亲,你的弟弟们不成亲?”
在如今这个时代,像朱老三这样,十几岁的小伙子,不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决意不结婚的,还真是少数。
看来朱老五不仅是身强力壮,骨子里反叛意识很强啊!
这很让吴翠翠意外。
但也无妨,她提前向赵婆子透过气,赵婆子估计也有心理准备。
朱老三诧异,没想到吴翠翠轻而易举接受了他的想法,没有责骂,没有唾骂,没有指指点点。
“…….娘,我不成亲,你不怪我。”
吴翠翠:“我为什么要怪你?”
朱老三挠了挠头,吴翠翠这一问,给他整不自信了,“.….别人家的儿子,到了年纪,都是要成亲的……”
吴翠翠无所谓道:“那是别人家,和我有什么关系?和你有什么关系?”
朱老三:“.……”
结婚是人生大事,不能草率。
吴翠翠不想勉强朱老三,也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朱老三。
还是那句话,当她的孩子,只要健康快乐就好。
其余的,只要孩子不伤天害理,她都能接受。
闻言,朱老汉提着裤子,从茅房走出来,看着吴翠翠,劝道:“孩他娘,你说啥傻话,可不能助长老三的歪风邪气。”
身为男人,哪有不传宗接代的。
凭什么朱老三特殊!
朱老三扭头,看向朱老汉,“爹,你就被跟着瞎掺和,你有时间,赶紧去告诉李叔,我和明珠不合适。”
他无所谓,但不能耽误明珠找婆家。
朱老汉性子闷,平日里少言少语,听完朱老三的话,气得老脸通红,跺脚道:“老三,你中了什么邪?明珠多好,你咋就不开窍嘞!”
老三不娶明珠,这样他如何向李老头交代?
“你娶媳妇的时候,我没管你,我不想娶媳妇,你也别管我。”朱老三不想听亲爹念叨,也不吃饭了,直接拎起锄头,去挖地基了。
朱老汉提着裤腰,在后面追着,苦口婆心,想要说服朱老三。
见状,朱老三故意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裤脚卷起风声。
朱老汉一路小跑,累出一头汗,愣是没追上……
吴翠翠抱着手臂,欣赏着父子追逐的好戏,一时半刻,朱老汉接受不了,她能理解。
不过,吴翠翠也很好奇,朱老三为何如此抗拒成亲?
发自内心不想成亲,立志成为超越时代的单身主义者?
还是有什么心结?
总不能是......不喜欢女的吧......
"......."
吴翠翠忽然察觉出情况不妙。
不行!
等朱老三回来,她要好好地问一问朱老三…….
朱家没有吃闲饭的,无论老少,到了时间,全都忙起来。
朱家三姐妹默契地承包一日三餐,三个人六只手,做十几口人的饭,也不算轻松。
吃过饭后,朱家男人出门干活。
不久后,刘成送来猎物。
“一头野猪,三只野鸡,还有两只野兔子。”刘氏笑看着刘成,夸奖道:“妹夫,你有点本事啊!”
刘成一身露水,接过朱三妹递来的擦脸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咧嘴笑道:“二嫂过奖了。”
打猎辛苦,刘成一大早就来了,估计是刚从山上下来。
吴翠翠道:“三妹,给刘成做些吃的,然后,带他去小九的屋里补觉。”
随后,吴翠翠招呼张氏和刘氏,一起制作肉脯。
刘成道:“这些野物不好收拾,娘,我收拾好,你们再上手吧。”
确实如此,野物需要剥皮,放血,清理内脏。
无论是吴翠翠,还是张氏刘氏,都不擅长。
“辛苦你了。”吴翠翠笑道。
“没事。”刘成爽朗笑道:“这点小事,没什么的。”
与此同时,木子和小婉来到朱小九的屋子,关上门,朱小九翘着二郎腿,伤口愈合长肉,痒痒的。
想挠,怕伤口裂开。
不挠,钻心的痒,好难受,呜呜呜呜-----!!!!!
朱小九内心挣扎,到底是挠,还是不挠时,炕沿边上,忽然出现两个黑乎乎的人影。
“我去!吓我一跳。”朱小九拍着自己的小胸脯,看向不知何时出现的木子和小婉,“喂,你们走路怎么没声啊!”
人吓人,最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