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江还是不肯接,“大妹子,我总感觉是在占你便宜,还是算了吧,运送制冰原料而已,换你四张菜谱,还要劳烦你们,亲自将制作好的冰,送上门给春风轩用,太过分了!”
张三江性格老实,不相信天上掉馅饼。
就算真有馅饼掉在他脚边,他也不敢捡。
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要。
他越是如此,吴翠翠越是放心,“既然掌柜的,觉得你占便宜,我吃亏,那这样吧,日后,春风轩既然要每日运送制冰原料,顺便着,还要帮忙运送活鸡,一日两百只,这可不是小数目。”
既要消耗人工,又考验脚力。
雇人的话,一天至少要一两银子。
没点家底的,还真扛不住!
张三江眨了眨眼,心头松动,“为什么要运送活鸡?”
“这怪我,我忘记介绍,集市上的炸鸡摊子,是我家开的。”吴翠翠解释道。
“炸鸡!”张三江猛地站起身,木凳划出刺啦的噪音,“原来炸鸡摊子,是大妹子你开的,怪不得你能轻松地想出,这些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菜谱。”
张三江的反应强烈,吴翠翠扯着嘴角,炸鸡摊子这么火吗?知名度如此高?
吴翠翠自己都没想到!
“也没什么,承蒙顾客们抬爱,我家的炸鸡生意才能做起来。”
“哈哈哈,大妹子,你就别谦虚了。”张三江打开了话匣子,看着吴翠翠道:“你家的炸鸡,味道真不错,我当了几十年厨子的人,都没想到鸡肉还能换种吃法。”
不红烧,不酱焖,只需外面裹上一层面糊,丢油锅里炸一炸,那味道绝了!
张三江打心眼里敬佩吴翠翠“大妹子,做炸鸡的手艺,也是你娘家家传的?”
吴翠翠头垂下三根黑线,尬笑道:“…….你说是,就是吧。”
反正原主爹娘早死了。
吴老二一家也无影无踪。
死无对证!!!
“大妹子,你们打算继续开店卖炸鸡?”张三江笑问道。
吴翠翠点了点头,“也打算加些其他小吃。”
闻言,张三江一只手攥成拳,掂在手掌心上,绕着桌子转圈。
半晌后,小跑到吴翠翠面前,激动道:“那这样吧,咱们能遇见,就是缘分,只要你们能帮春风轩搞定秋风阁,让洪六福一败涂地,帮我出了这口恶气,我就把秋风阁买下来,送给你们当作开店贺礼。”
吴翠翠诧异,“张掌柜当真?”
“男子汉大丈夫,金口一开,绝不说假话唬人。”张三江拍胸脯道。
闻言,刘氏眼睛冒光,激动的心,颤抖的手。
好家伙!
白送一个大酒楼。
她不是在做梦吧?
“掌柜的,你就不害怕,秋林阁搞垮后,咱们两家面对面做生意,互相争抢对方的顾客?”吴翠翠问道。
张三江摆了摆手,“你都说了,咱两家卖的食物不相撞。再说了,大妹子,你还打算帮我引荐郎中治病,这个恩情,我可不能忘。”
吴翠翠心中谋算着,真能拿下秋林阁后,小婉的功劳不能忘,必须给她分股份,犒劳犒劳她的好医术。
张三江无儿无女,手底下一大堆徒弟,最出色的,就是洪六福,伤他最深的,也是洪六福。
他多活一天,就是赚一天。
将来两腿一蹬,春风轩交给徒弟们。
至于是否赚钱,都是次要的。
人生在世,不蒸馒头争口气。
他闭眼前,必须要见到洪六福遭难,否则,他死不瞑目。
“好。”
吴翠翠拍案而起,眼神坚毅地看向张三江,“掌柜的放心,不为咱俩之前的情谊,只为了秋林阁,我也拼了。”
省下几十两银子,它不香嘛!
“好,一言为定。”
张三江和吴翠翠站在大堂内,两人面对面,一击掌,二击掌,三击掌!
君子协定,不用立字据,各自心中铭记,足矣。
从今天开始,两人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两人畅饮一番,吴翠翠听着张三江讲述,这些年,他和洪六福的师徒情谊,以及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全都告诉吴翠翠。
天色渐晚。
张氏和刘氏留下,又吃了顿晚饭。
伙计才扛走张三江,人已经喝多了,烂醉如泥。
吴翠翠微醺,不是她酒量好,而是只顾着听张三江连哭带嚎,没机会举杯。
回去的路上。
晚风微拂。
张氏和刘氏搀扶着吴翠翠。
“白酒的后劲真大。”吴翠翠吧唧嘴道。
越往后,越上头。
刘氏笑出了声,“娘,你真是咱家的功臣,咱家没娘,真不行!”
张氏:“是啊,娘,我站在门口,看了看秋林阁,无论装潢还是用料,都不输春风轩,要是能圆了张三江的心愿,咱家可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洪六福和张三江对着干,自然不愿地低人一头,因此,在秋林阁建造时,百分百仿照春风轩,生怕被比下去。
但他没想到,忙碌一番,只是为吴翠翠做嫁衣。
“事还没成,别高兴的太早。”吴翠翠以免乐极生悲,更喜欢在胜利的那刻,再欢呼庆祝。
攥在手里的,才是实打实的。
张氏和刘氏乖巧点头。
“娘,我们记下了。”
做人要有深沉,婆婆教给她们的,都是有道理的,她们虚心记下。
回到朱家,天色彻底黑透了。
朱家男人们,干了一天的活儿,刚回来,简单擦洗后,坐在院子里等着开房。
今日,家里来客人了。
朱三妹拉着丽娘,和她说体己话。
朱老汉和李老头勾肩搭背,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感情好的能穿一条裤子。
一个性子刚烈,一个性子软和。
要不是性别不允许,俩人估计就订娃娃亲了。
“李叔,常听我爸说起你。”朱老二端着茶壶,给李老头添茶。
李老头眼泪在眼圈打转,“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傻根,你我都是当爷爷的人了。”
朱老汉感叹,“可不是嘛,咱俩都老了,儿孙们都长大了,咱们活着,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孩子们。”
“你说得对。”
李老头一把辛酸泪,提到家人孩子,他就忍不住掉眼泪疙瘩。
“狗剩,你嫂子她……她早些年就没了,我那苦命的儿子和儿媳妇,也没留下来,只剩下一个孙女,丽娘就是我的命,如果她出事了,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