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豆腐作坊那边,也开始动工了。
自从刘春草回来后,做早饭的活就被她主动包揽了过去。
马伯旺和陈荷花夫妻俩,便齐齐去了豆腐作坊那边监工出货。
杨梅推开院门进院子,刘春草见婆婆是从外面回来的,脸上闪过一丝吃惊。
“娘,您一早出去了?”刘春草一边问话,一边上来接杨梅背上的背篓。
“唔,睡不着,便早起去了山上。
这些菌菇,你找个地方晒着,别让孩子们拿去玩,也莫让他们误食了。”
虽然菌菇无毒,可生吃会不会有啥问题,杨梅也不确定。
小心一些总归是没错的。
杨梅交代完,抬脚准备回屋换身衣裳,再去后院洗漱。
刘春草不知道婆婆采这些野菌菇回来作甚。
不过婆婆既然交代了,她一个做媳妇的,照办便是了。
“娘,野菜是要喂鸡的么?”刘春草发现背篓下面都是野菜,忙扬声问道。
杨梅重新走到东屋门口,笑道:“那是甜菜。
你一会儿把甜菜都洗干净放在竹冪上晾着,娘有用!”
刘春草嗳了一声,提着背篓直接往后院去了。
杨梅今天要忙活的事情不少,吃过了早饭后,她就叫上了马幼薇,母女俩直接去了村长家。
得知杨梅今日打算要把小吃店小二的人选确定下来,村长也很高兴。
“镇上和县城的小吃店都准备开张了?”村长问道。
杨梅说:“我昨天去瞧了,装潢已经在收尾,也就两三天内的事情。
陈二老爷说要把人选确定好了,集中到镇上去做上岗培训。
他那边有经验老道的掌柜,训练起来上手更快!”
“那敢情好!”村长乐呵呵的问,“伯旺娘你可想好了要如何选拔?”
“自是想好了的。
村长,趁着上午大家吃饱喝足精神好,咱今儿就把人选的问题落实下来吧!”杨梅说道。
村长点头说成。
不一会儿,就拿了铜锣出来,顺着村道敲了起来。
很快,大家伙便都知道了,半个时辰后,秀才娘和村长要在祠堂外面选拔第一批去小吃店做事的小二了。
这消息一出来,好些人连早饭都顾不得吃,赶忙拿出九九乘法表和这些日子认真记下的大字出来复习。
于是,在杨梅和村长他们看不见的地方,竟有半数村民的家里正在上演着各种鸡飞狗跳的画面。
铁头媳妇听到铁头把六九五十四背成了六九七十四,气得上手去拧他的耳朵。
“你这个都错多少回了?啊?
六九五十四,是五十四好吗?
哎呀,你真是气死我了,你说你,咋比八岁的小叔子还不如呢?”铁头媳妇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铁头被拧得嗷嗷叫,忙捂住自己的一边耳朵轻声求饶:“媳妇,我错了,你轻点。
我重头来一次,这一次绝对不会错,你再听听!”
铁头媳妇怒瞪着他,哼道:“成,我再听一次。
这回再错,你今儿就别想吃饭了......”
老宅那边,马老三也正陪着大儿子马吉祥磕磕磕巴巴的重温着九九乘法表的内容。
他二哥那一房,说是抱上了黄家的大腿,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除了马富贵得了个跑堂小二的差事,其他好处全都没捞着。
马老三现在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做了分家拆伙的明智抉择。
自从他选择上了前大嫂杨梅的这条船,得到的好处,比起二房要多得多。
不说别的,就香皂作坊每天的出货量,年底的分红到时候就指定不会少。
另外,马老三因为帮着杨梅断亲有功,被她加塞进了马大胆的商队里,每天跟着他商队下面的人卖豆腐,多少都能分得一点进账。
马老三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就是眼瞅着大儿子吉祥也十三岁了,他不乐意儿子重复他的老路,一辈子下大地当个泥腿子。
马老三便让马吉祥用心背乘法表,认大字,甭管能不能被选上,学到手里总归是不吃亏的。
米氏见丈夫儿子变得上进了,她也高兴,打算给他们爷俩煮上两个鸡蛋补补身子。
赵氏瞧着,心里特不得劲儿。
两家如今分家了,各自吃各自的。
可是马老三每天有卖豆腐的收入,吃的比他们二房要丰富。
她那个婆婆鲁氏也是个偏心眼的,赵氏怀疑她私下里补贴三房鸡蛋和粮食了。
看着米氏一大早就煮了几个鸡蛋,她这心里酸得直冒泡。
在厨房里干活的时候,赵氏就拿小话噎米氏,说他们三房一家子都忘了当初说好的,现在倒是一个个都恨不得贴过去跪舔杨氏,嘴脸实在难看。
米氏之前跟赵氏妯娌俩好得跟亲姐妹似的,赵氏每回出啥主意,米氏二话没说,闷头跟着二嫂就是干。
可自打两房闹分家后,这对好妯娌就生了嫌隙。
如今虽然还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可赵氏心眼小还爱计较,总是为了一点小事就跟米氏大小声,找她的麻烦,米氏再是好脾气也受不住。
妯娌俩早就撕破脸了,这会儿米氏也没给赵氏啥好脸色,当即就跳脚道:“二嫂,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
我们哪里招你惹你了?
当初要不是你要算计大房的叔明,把你侄女接过来弄了那一出,咱家能变成现在这样?
你自个儿要跟着你侄女站黄家,这是你们二房的事,还不兴我们有自个儿想法了?
我男人如今只是不想跟你们一起去跪舔黄家而已,咋的了?就成叛徒了是吗?
整个善水村的村民都跟着杨氏做买卖,难道就都是跪舔了?
你就是见不得我家好,见不得吉祥也要当上小二了。
我以前咋没看出二嫂你心思这么毒呢?还给你打了不少前锋,挨了不少骂!
呸,我现在算是看清楚了你是啥人了。”
米氏骂完,用肥臀撞开挡了自己路的赵氏,拿着煮好的鸡蛋走了出去。
赵氏气不打一出来,手里的抹布朝着米氏的脑袋砸了过去。
抹布沾了水,潮乎乎的,砸在脑袋上不是很痛,但很膈应人。
米氏嗷的喊了一声,将鸡蛋往地上一放,张牙舞爪的朝着赵氏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