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对宋云原本就有一些担忧,如今一听徐怀之这话,更是吓了一跳。
“赴死?去京城?”
这些词语能出现在宋云身上,她无论如何都是想象不到的。
在她的眼里,宋云就只是个旮旯村的小猎户,在原先的书中,就算他最后去了京城成了一个视生命如草芥的大反派,可那也是受徐怀之所累,并不是他自己的初愿。
江溪的脸色变了又变,很快就把心里刚刚压下的对徐怀之的那丝抵制情绪,再次释放了出来。
“是不是你又对他说了什么,你让他去做什么了?!”
她不信,宋云明明对两个孩子那么关心,怎么可能就这样随随便便扔下一句话,就跑去赴死?
就算以她对宋云的了解,宋云也不是这种莽撞之人。
徐怀之原本只是感叹了一下现在宋云所处的危险,可此刻明显已经是给江溪造成了误会。
他连忙站起身解释道:“我刚才只是想说宋云现在处境危险,我们若不能及时找到他救他于水火,就相当于去赴死了。江娘子不要太过激动,我们……”
旁边站着的墨凉都听不下去了,“徐怀之,你这跑到小郡子上连话都不会说了?你这话别说这小乡医不信,我都不会信。”
“那宋云就是个猎户,被人刺杀指不定都是谁没开眼刺杀错了人,若没有你的话,他无缘无故跑京城去干什么?”
若是江溪一个人问,徐怀之还能一一说明,可现在连墨凉都掺合进来,弄得徐怀之一时间都不知道先向谁解释比较好了。
“此事与江家有关。”徐怀之只得简明扼要的说道。
这话一出,江溪和墨凉都顿时一震。
江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他们比谁都清楚。
“你的意思是说,刺杀宋云和这女人的人就是那些禁军?”
禁军的事墨凉确实是早就知道,可当时他一直以大夫人的安危为重,见那些禁军不是冲着大夫人而来,也就慢慢放松了警惕。
并没有去纠结他们的真实目的。
可现在经过徐怀之这一提醒,墨凉脑中的一些信息也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串了起来。
而此时旁边的江溪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不过她的想法和思绪,显然与墨凉徐怀志两人都有所不同。
“江家的手都伸到这个偏远郡子上来了,若不是什么大事他们不会出动禁军的,难不成这宋云就是……”
徐怀之在找什么人,墨凉作为大夫人的跟班,心里自然清楚。
因为此人不只是徐怀之在找,就连大夫人,这么多年也从未停止过对那人的寻找。
墨凉想起这前前后后的所有事,背上不禁冒出了一阵冷汗。
若宋云真是那个人,自己之前被他用弓箭打的那一通,倒也不亏。
只是那人就这样与大夫人如此擦肩而过,这中间所耽误的事,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要知道当时若是大夫人直接带着宋林离开的话,根本就没有后面的一些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
“你既知他是那人,又为何不直接秉明大夫人?”墨凉有些着急。
可徐怀之也自有他自己的苦衷,“当时我也只是怀疑,很多事情尚未有定论,我不能拿这样一个不确定的消息来敷衍大夫人。”
“你也知道,这种事容不得半点差错。”
然而这两个人一番计较之下,江溪却听得越来越迷糊。
她本以为江家会是冲着他而来,毕竟江落凤现在居皇后之位母仪天下,若是身份出了什么差错,别说是江落凤,就是整个江家,也无法向天下人交代。
如今江家的人对他们一家出手,江溪还以为是自己的身份有所暴露。
可听着徐怀之和墨凉的话里话外,江溪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直在自己的掌控之外,持续蔓延的发展着。
“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说送,因为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他怎么了?”
江溪没想到终有一日,她连自己身边的人竟然都搞不明白清楚。
以往她只知道宋云成为大反派是被徐怀之所累。
就在当初,江溪还十分不解徐怀之为什么一直抓着宋云这样一个猎户不放?
即便他有一些武艺,可这世上有武艺的人众多,又为什么非得是宋云?
所以从她穿越过来之后,就对徐怀之这个人多有防备。
现在看来,若是宋云的身份本身就隐藏着巨大的秘密,甚至与宫中的大夫人有所关联,那他的后来的谋反,一切就又有了更明确清楚的缘由。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刻,可徐怀之仍然不知道这一切到底该不该对江溪坦白。
虽然宋云的身份他已经在心里确认,可却毕竟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徐怀之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并没有首先回答江溪的话,反而转向墨凉问道:“我记得当初夫人有半块玉?”
“自然有,大夫人视之生命,日日带着,前几日在山庄时他还日日抚摸着那玉发呆。”
墨凉常年待在大夫人身边,从一个禁军变成了隐卫,对于那块玉他更是甚为熟悉。
毕竟这么多年,大夫人几乎没有一天不握着那块玉,就算他不想探知主人的秘密,也早已看得烂熟于心。
现在就算他闭上眼也能画出那玉的样子。
“当年,我的人在这一带找了许久,最后就是从这齐河郡上流出了那半块玉的信息。”
徐怀之越说越觉得有门路,若是他能够在宋云身上找到的半块玉,一切疑惑也就得以最终解开了。
两个人你一言为语,仿佛根本就忘记了江溪的存在,也忽视了江溪刚才的问题。
不过江溪可不是什么没有脑子的人,就徐怀之这几句话,她也能够想到宋云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事本就很棘手,没想到宋云竟也对他们隐瞒了如此多的事情。
果然,还未等江溪再次开口向徐怀之询问什么,就听徐怀之说道:“若是宋云知晓其中利害,那块玉应当还在他的手里。”
此时,三个人离得不远也不近,徐怀之这话既是对墨凉说的,同时也侧面回答了江溪的问题。
江溪也知道,有些事徐怀之现在还不能说得清楚明白,但宋云和大夫人的关系,她也已经大体能够猜出来了。
只是……
“玉?”江溪深皱着眉,仔细回想着与宋云有关的一切。
宋云每天身上穿着什么带着什么,她自然清楚。
她也知道徐淮之若是没有足够的依据也不会如此推断,可是,她却从来没有在宋云身上见过什么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