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溪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可好说好道的还行,要是在她面前就这样带把宋云抓起来,那肯定是不行。
“等一下,大夫人,我虽然不明白您为什么突然要让我相公做您的贴身侍卫,可就算是要做,也得你情我愿不是吗?心不甘情不愿的侍卫,又怎么能保护你的安全。”
江溪自觉这话说得也没什么错处,大夫人应当也会适当再考虑一下才是。
可这次大夫人也犯起了倔,江溪话都没说完,她就对着旁边的隐卫使了个眼色。
宋云见事不好,直接把江溪护在了怀里,与此同时,十几根利箭伴着嗖嗖之声,整整齐齐射进了江溪和宋云面前的土地里。
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江溪一看,也怒了。
她原本觉得这个大夫人也不算坏人,有些事能好好说,可现在看来,这一切真的都只是她的臆想。
“我一个来给你治病的大夫,你们说扣下就扣下了,现在我家相公不过是着急想来救我,你看一眼就要强抢人做侍卫,哪有这种道理!就算大夫人有钱有势,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江溪挣开宋云的怀抱,上前一步就对着大夫人的背影嚷了起来。
可她毕竟也只是个平常女子,没有大夫人的允许,她就算想靠近大夫人也根本没有机会。
更何况此刻大夫人的身侧还有这么多长剑横挡的侍卫。
墨凉刚才被宋云打的几乎没有还手之力,可谓是丢尽了面子,这会儿见大夫人对宋云态度坚决,也跟着硬气起来。
“江娘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做大夫人的贴身侍卫,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荣耀。”
原本他就不愿意让大夫人收宋云当贴身侍卫,没想到这夫妻二人还不乐意了。
真是不知好歹。
“你们这种荣耀,我们不需要。”江溪一脚把地上的箭柄踹断了好几根,若不是有这些隐卫在,就凭她和宋云联手,又怎么可能被这女人困住。
可惜,在绝对的人数和权势悬殊下,就算她再大胆也不敢硬拼了。
毕竟两个孩子还在郡上的太守府中,就算他们二人合力杀出重围带来的也只能是无尽的折磨和悲伤。
“把这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一块儿关起来!”
反正江溪解毒又没有方子,大夫人的身体也是日渐好转,而且时不时的还有重枝来访,墨凉觉得已经完全不必在意江溪这个人了。
而且他好不容易得了机会从宋云这扳回一城,这一回就绝不让他们俩好过。
不关到这俩人发霉,他出不了这口气。
墨凉对侍卫们吩咐完,就顶着一张肿成猪头的脸雄赳赳气昂昂地往大夫人离去的方向跑去。
因为顾忌着两个孩子,江溪拉着宋云连挣扎都没挣扎,直接自己走进了花田旁边的小房子里。
这座小石头屋子放的都是修剪花木的工具,地上除了一些冬天给花草保温的干草外什么都没有。
江溪歪躺在干草上,看着眼前的宋云,之前她对来这治病总是担心这担心那,现在当一切担心成了现实,却觉得这一刻是几日来从未有过的舒心。
“此事,都怪我。”
这会儿静下心来之后,看着江溪完好无损,好像也没受到什么虐待,宋云才觉得自己刚才确实是太过冲动了。
若是当时他先问一句再动手,或许结果也会不一样。
可他一看到那个墨凉对江溪的那种态度,他就受不了,脑门一热就冲了出去,甚至以他的警惕性,连周边埋伏了那么多的隐卫都没有注意到。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样的冲动,曾经是他最为忌讳的,可今天……
想到自己本来是要来救人的,结果人没救成不说,还双双被关起来了,宋云就对自己气不打一处来。
“没事,这大夫人阴晴不定,也不全是你的错。”
趁着现在无事可做,江溪回想起这两日来这个院子后的各种经历,仍觉得有很多谜团难以解开。
“不过,你说这大夫人一介女流,还身中剧毒,可她不仅能让徐怀之俯首称臣,还整天以纱覆面不示人,今日张口就以钱权利诱于你,又只为收你做她的贴身侍卫。”
“明明已是活得这般谨慎的人,却仍在担忧自己的安全,你说她究竟是个什么人?”
既然是徐怀之臣服的人,那定然是与江家有仇怨,这也是江溪当初答应来医治她的其中一个原因。
跟江家作对的人,能多一个是一个。
那江家权势滔天,大夫人这般在意自己的安全,江溪倒也勉强可以理解。
可这样一个连徐怀之都认为可以跟江家对抗的女人,又会是谁呢?
在大晋朝的版图里,江家的恶势力可谓是如日中天,那可是连当今圣上就无可奈何的存在。
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中了剧毒的女人,以徐怀之的精明,究竟是为何在她身上压这么重的砝码?
“或许,是宫里的什么人。”
江溪想到的那些,宋云自然也能明白,可现如今的大晋朝,虽然皇上无能,宫中却不可谓不是卧虎藏龙。
他虽然猜不出这个大夫人的真实身份,可其背景却明显与那个地方脱不开关系。
宋云顿了顿,看着江溪躺在干草上的惬意,也学着她的样子躺了下来。
“我倒是想过她会来自宫里,可宫中能活得不错的女人,大都是有强大的家族后盾支持。现在的大晋,放眼望去根本没有哪个家族敢和江家相提并论,这大夫人如此形势下,还敢跟徐怀之等人一派,肯定没那么简单。”
江溪越思考越是入迷,这难题不解,她觉得自己心里都膈应。
可转头一看,宋云躺在她身边,眼中竟是从未有过的静默与温柔,甚至还有一些欲欲跃试的紧张……
试什么?难不成他想到大夫人来自宫中,怕真的会被关到死,又想“杀出一条血路”?
江溪赶紧转过身子,双手抱住宋云的脸安慰道:“你别担心也别多想,我们什么都不用做,也很快就能出去的,他们不敢关我们太久。”
“出去?为什么?”宋云的声音甚至有一些嘶哑。
江溪赶紧又像撸狗一样抚摸了一下宋云的头发,这孩子果然是紧张了,不然怎么会浑身这么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