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若是这个时候在正殿,裴贵妃不会如此慌乱,只怕是安王来了不该来的地方。
裴贵妃离开得如此匆忙,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她立即去处理,一旦处理迟了,消息传出去了,就难以收场了。
林六娘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身后两个丫鬟想起刚才的事情也是惴惴不安。
林六娘轻声说:“莫慌,我们方才去换衣服,什么人也没见到,就是有事情也和我们没关系。”
因为裴贵妃的离开,宴席变得有些嘈杂,过了好一会儿,裴贵妃身边的大宫女回来了,说:“贵妃娘娘身体不适,先回去歇息了。”
大宫女朝着曹淑妃一福身:“淑妃娘娘,劳烦您了。”
曹淑妃颔首,也没问发生了什么,后宫能发生的事情就那么多,聪明人是从来不会多问的。
再说了,她又没有儿子,左右那皇位也是跟她没关系的,她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郑昭仪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脑子:“可我瞧着贵妃娘娘的气色不是挺好的?怎么就突然不舒服了?”
郑昭仪的话刚落下,大殿便寂静得连根针掉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没人接郑昭仪的话,就连曹淑妃也懒得怼她了。
郑昭仪尴尬地喝了口茶,终于闭嘴了。
一直到宴会结束,裴贵妃都没有再出现过。
林六娘心里不安,宴会一结束就赶紧回去了。
此次秋狩共有三天,大臣们及其家眷晚上就安置在行宫空置的屋子里。
晚上的时候林六娘问周鹤川,“今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贵妃娘娘突然离席,似乎是与安王有关。”
周鹤川却有些惊讶:“并无什么事,陛下今晚心情比往常还好一些,宴席上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周鹤川回忆说:“不过行酒至后半场的时候,安王喝多了,出去醒酒,到散场时也没回来。”
林六娘心里一惊,说:“夫君,明天瞧瞧,安王如何了?陛下又是什么态度?”
周鹤川察觉出不对劲,问:“发生什么事了?”
林六娘说:“只是些许猜测,我还不敢肯定,等你明日回来了,我再与你细说。”
第二日的赛马场上,太子,平王和其他未封王的皇子都在,却唯独少了安王。
不用周鹤川再去打探,林六娘心里有数了。
午间歇息的时候,杜芸儿找上门来。
杜芸儿说:“这会儿贵妃娘娘身边不需要我伺候,我抓紧时间来见你一面,长话短说,你怎么得罪了太子的人?”
林六娘问:“太子?我从未跟太子接触过,怎会得罪了他?”
林六娘急急追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昨晚上那个奇怪的丫鬟是太子的人?她究竟想做些什么?”
杜芸儿叹了一口气说:“要是你没见过太子,那就是受了你夫君的累了,先前陛下加封你夫君为太子太保,教授太子学业,太子生性爱玩,不喜受拘束,我之前听东宫的人说,太子根本就不学,把这位新太保视若无物,不知是谁跟陛下说了此事,陛下把太子叫过去,狠狠的训了一顿,太子必然是记恨你夫君,又拿你夫君没办法,所以拿你开刀。”
林六娘说:“这必然不是我夫君告的状。”
杜芸儿说:“我没说是你夫君,但恐怕太子如此认为。昨天那小丫鬟是太子的人,她在拿给你的那件粉色纱裙上涂了迷情用的香料,现在已经被贵妃娘娘抓起来,严刑拷打……”
“迷情药?”林六娘问:“堂堂太子竟然用如此下三流的东西?”
杜芸儿的语气里有隐隐鄙夷:“太子玩得太过,把身体搞坏了,有隐疾需得用药才能行人道,已经好些日子了,这在宫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只不过你在外面不知道罢了。”
杜芸儿说:“太子在安王身边也安了钉子,昨晚本来打算把安王引到你那里去的……”
林六娘问:“那安王呢?”今日安王一直没有露面。
杜芸儿说:“太子不仅在你衣服上下了药,也在安王的酒杯里下了药,安王喝了带有迷情药的酒,又被人故意引到你昨日换衣的地方,意乱情迷之下临幸了一个小丫鬟,已经被贵妃娘娘给打死了……”
杜芸儿心有余悸:“还好,你昨天没有中计,否则……”
太子下此毒计,是想把安王,裴贵妃贵妃还有周鹤川一起算计进去啊!
若安王酒后失态,真对林六娘做了什么,林六娘的夫君如今是昭文帝面前的红人,又是出了名的宠妻如命。若闹出此等丑事,必然是叫周鹤川彻底远离安王的阵营,昭文帝也必然会为周鹤川做主,安王这些日子本就有些拔尖了招来昭文帝的怀疑和不喜,正是在刀锋上走路小心翼翼的时候,这不是送上门的由头?
并且这事情是在裴贵妃主持的晚宴上发生的,只怕裴贵妃也会因此受到昭文帝厌弃。
皇子欺臣妻,这传出去对皇家的声誉也是一种极大的伤害。
杜芸儿感慨道:“这种毒计,步步缜密,若是得逞了,他们男人倒还好,难道不是要了你的命?”
杜芸儿不用多说,林六娘也知道她的言下之意。
林六娘握住杜芸儿的手:“还好昨日你来了,要不然……”
太子都能在安王的酒杯里下迷情药,还不惜动用了安插在裴贵妃那里的棋子,也只能说巧了,若不是昨日遇到杜芸儿,她必然会换上那件有问题的衣服,掉入别人的陷阱里。
杜芸儿说:“如今贵妃娘娘已经把那几个背主的奴才给打死了,你也放心,这件事情和你没什么关系,贵妃娘娘会把这件事情妥善处理好,你就当不知道此事,还有以后多加小心太子。”
杜芸儿能来找林六娘透露此事,其实也是得了裴贵妃的默许。
裴贵妃是想拉拢周鹤川的,就是拉拢不成也不能与他结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