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大嫂转过头来:“你空口白牙的可别胡说,我家何时去偷你家稻种了?这是我家新买的稻种,怎么就是你家的了?难不成上面写了你家的名字?”
周寡妇冷笑,上前夺过她手上的种子:“你这种子分明就是新鲜剥出来的种子……你倒说说看,这是哪里买的种子?整个休宁县只有我一家种这种稻子!”
周寡妇这话说得不错,像周家刚开始种的时候,引来那么大争议,就是因为这一带的地区没有这样的稻种,因此大家对于这种法闻所未闻。
罗家大嫂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家做的亏心事,一插腰:“这自然是我家从别的地方买来的种子,不过是稻种罢了,怎么我家就买不到?”
罗家大嫂十分高傲,毕竟罗家富裕,除了自家种的田地,还有许多田地租给了其他人。
就是靠着租金,罗家也有大笔收入。
也正因此,罗家在村里头一直趾高气昂。
周寡妇说:“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好端端的把稻种拔了,又种上这种稻子……你问问其他人,谁不知道你家做了什么事情……等着稻子长出来,你怎么解释,种的稻子和我家一模一样?”
罗大嫂子轻轻哼了一声:“怎么这种稻子只需你家种,不许旁人种了?”
罗家人自然是因为这次种的稻子长势不好,见周家种的稻子那么快就成熟了,而且穗长且饱满,于是索性把之前的稻子拔了,种周家的这种。
罗大嫂:“周大娘,我敬你是长辈,所以才对你这么客气。你可别蹬鼻子上脸,在这里耽误我干活,你若是有证据便去村长那里,别来纠缠我!”
罗大嫂笃定周寡妇没有证据,十分的嚣张,说话也阴阳怪气:“你家不是惯会找村长帮你家做主吗?你家儿子是读书人,听说搬弄起律法那是一套一套的,你要是觉得我家犯了什么法,便去告呗!”
说完,罗大嫂便一扭跨,把周寡妇留在了原地。
追上来的林六娘见周寡妇在这生闷气,把她劝回去:“娘,别和这种人生气,气坏了身子——”
周寡妇见罗大嫂连带着整个罗家人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也不想站在这里丢人。
不过虽然回了家,但是想起这件事情,周寡妇就气得吃不下饭。
见周寡妇吃不下饭,林六娘劝道:“娘你别担心,这占城稻虽说易活,可是也不是那么容易种的。再好种的稻子也得熟知它的习性才种的好,就连我当初也种了三轮才勉强了解出它的习性。”
“这占城稻不常见,罗家人就是从咱们家偷了种子也未必能种好,更何况他家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把已经长好的稻子拔了种占城稻……要知道这普通的水稻和占城稻生长的土质不同,占城稻在原来水稻生长的土壤里未必能生长得好……”
“我看那罗家的地在村里头算肥沃的,适合种水稻,并不适合占城稻生长,罗家人只恐怕这一次算盘要落空呢!”
周寡妇听了林六娘的劝慰,心情逐渐舒缓下来。
林六娘:“娘咱不和他生气,和这样的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周寡妇听林六娘说,罗家种不出稻子,心中的郁气渐渐散了,又在林六娘的劝说下,总算吃下了饭。
吃完晚饭之后,林六娘看了一眼天色,无意道:“我看这天上半点星星也看不见,明日像是有雨,把窗户关起来吧。”
周寡妇抬头望了一眼:“看上去是要下雨。”
周寡妇:“这天气一天天热起来了,也好久没见雨了,下雨好,下雨好啊!”
第二天果如林六娘所说的,下了雨,还是一场暴雨。
如今正是植物生长的季节,久旱逢甘霖,因此村里头的人都十分的开心。
然而村子里却有一家人不开心,那就是罗家人。
他家昨天才把种子种下去,今天就下了雨,这大雨一淹,全白费了!
林六娘撑着伞走到村门口,见雨实在太大,便准备打道回府。
谁知道半路上遇到了失魂落魄的罗大嫂。
这雨太大了,罗家人本来想去地里支个棚子,可是狂风暴雨太急,竿子架不住就被风吹跑了。
罗家人十分懊悔,他们拔掉原来的稻子就是因为太久不下雨,地里稻子长势不好,想到去年的大旱,罗家人十分害怕。
因此见周家的稻子不需要太多水也能长得很好,还长得很快。
罗家人狠狠心,决定换上从周家偷来的稻种。
谁知道拔掉第二天就下雨了!
那占城稻耐旱不喜水,在刚种下的时候就被暴雨淹没,根本就生长不出来。
罗家人此举可谓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林六娘见失魂落魄的罗大嫂就像一只落败的公鸡一样,甚至没有注意自己,麻木地走回了家。
在路过罗家的时候,林六娘也听到了从罗家传来的互相埋怨的声音。
不过林六娘对于这些不怀好意的人没有好感,因此见到他们痛哭的场景,心中也生不起同情。
回到家后,便见到周寡妇喜气洋洋:“真是报应呀,那罗家人才种下去,就遇到了暴雨……可笑他还把自己家种的稻子给拔了……”
孙二翠也觉得解气,恨恨道:“都是报应!活该!”
这个时候村子里的其他人家也在议论纷纷,都说周家是有菩萨庇佑的,所以偷了周家稻子的罗家才会如此倒霉。
经过这次事之后,大家都打消了再去偷周家人种子的念头。
而且周家人也说了会分给他们种子,鉴于周家人在村子里头良好的品性,大家都选择相信周家。
毕竟,总比罗家去偷人家种子遭到报应好吧!
第二天。
林六娘刚到丰乐饭馆。
便见到云裳楼的管事匆匆地找上了门。
林六娘见到管事,问:“这是怎么了?”
管事神色着急:“林掌柜,您去看看我家大小姐吧……”
林六娘吃惊:“又晴?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六娘心里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