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夫人把林六娘头上的如意钗当成是曹永年送的了。
毕竟如意钗价值不菲,整个云裳楼也只有十支,六夫人不觉得林六娘买得起这种贵重的首饰。
她承认或许林六娘卖东西赚了不少钱,但是这支如意钗对这个林六娘而言,也不是她轻易能买到的。
再说林六娘是有婆家的人,她婆家能允许她买这么贵的东西?只怕她赚的钱都不能留在自己身边。
因此,六夫人笃定是曹永年送给林六娘这支如意钗。
六夫人没有想到,林六娘居然在她提到这支如意钗的时候,半点心虚的表现都没有。
六夫人不由得在心里暗骂一句“狐媚子”。
果真是在外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女人,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
六夫人遮掩好自己的不屑,脸上仍然挂着虚伪的笑,“果然美人配宝物,这支钗子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整个人看着都不一样了……”
六夫人这次还真没闹什么幺蛾子,好像真的只是来订东西,又跟林六娘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叫菊香把她们送出去。
临走时,六夫人还不忘装出贴心姐姐的模样,“好心”提醒道,“五天后二夫人生辰,你送货过来,也来吃一桌,二夫人若是看见你来必定也高兴……只是你千万穿得喜庆些,二夫人年纪大了,这人年纪一大啊,就迷信,忌讳那些白的青的颜色,你可别撞了她的忌讳……”
六夫人状似无意道,“我看你今日这身就很合适,又年轻又鲜亮……”
面对六夫人这些“好心提点”,林六娘一律点头微笑,绝不多说。
好在六夫人也没有拉着她没完没了地说下去,过了一会儿,就让菊香把她们送了出去。
回家路上,孙二翠有些担心,“今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那六夫人竟如此好说话,我看指不定心里琢磨着什么坏招呢!六娘你可提防着点,小心她使什么坏心眼!”
就连孙二翠也看出了六夫人的不对劲。
要知道林六娘帮二夫人,给六夫人两次没脸。再加上丰乐饭馆和永乐酒楼那些恩怨,六夫人只怕心里恨毒了林六娘。
六夫人素来也不是个宽容的,今日却对林六娘笑脸相迎,比起她突然良心发现的可能,十有八九是另有图谋。
孙二翠越想越害怕,连忙叮嘱林六娘道,“六娘你也别听六夫人瞎说,我怀疑今日六夫人说的是反话,那二夫人说不定不喜欢别人穿得太鲜艳,你看二夫人一向打扮素净,说不定打扮得鲜艳才是触了她的忌讳呢!”
林六娘点头道,“大嫂你放心,我原也没有把六夫人说的话当真。到那一天我只管把东西送到了就出来,不在曹府逗留。”
孙二翠道,“那是再好不过了,这些深门宅院里太多勾心斗角,咱们普通人可还是别牵扯进去。”
“嗯。”
林六娘心里打好了主意,她准备提前用密封的盒子把糕点装起来,在众人的面前送到二夫人手上,以免中间六夫人做什么手脚到时候说不清楚。
林六娘和孙二翠回了丰乐饭馆,周寡妇还在丰乐饭馆等她们。
见到她们回来,周寡妇关心道,“没事吧?”
林六娘避重就轻,只拣了好事情来说,“娘,没事,是那曹府和我们要订一批糕点,又来了一笔大生意呢。”
周寡妇放心下来,“没事就好。”
刚才见那丫鬟,虽然面上带笑,但是周寡妇眼光老辣,总觉得那丫鬟不像是有好意。
周家人和李掌柜打了招呼便离开了丰乐饭馆,太阳还没落山,他们抓紧时间先去县衙登记了丰乐饭馆的所属权转移。
从此丰乐饭馆便是周家名下的东西了。
在登记完之后,周寡妇又叫了一辆马车,一家人跟着回到了永丰村。
回家路上。
周寡妇突然说起,“日后咱们也可以在城里买座宅子,省得每天来来回回的进城了。”
周寡妇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有了这个念头,今天去登记饭馆的时候,这个念头更加强烈。
孙二翠笑道,“娘,这还不是指日可待的事情?想来过一段日子,咱们家呀,也能住上城里的大宅子了!只怕到时候村子里的地,还得租给人家打理呢!”
大家一路说说笑笑地回到了永丰村。
只是到家的时候,周文虎还没有回来,周寡妇有些疑惑,“这个时候,文虎应该回来了呀。”
孙二翠道,“我去坝上喊他。”
孙二翠正准备出门,就见到周文虎黑着脸回来了,他的衣服上全是泥水,像是摔得不轻。
周寡妇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不对劲,问周文虎,“发生了什么事情?”
周文虎不想让娘为自己担心,下意识地撒了谎,“没事,娘,就是今天挑担子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河坝上的活主要是挖土和挑担,周文虎身材高大,被分去了挑担。
河坝上道路不平整,摔跤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周文虎今天摔跤并不是他自己不小心,而是被别人故意捉弄。
周寡妇也看出来大儿子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但是他不想说自己也不好强问,当着大家的面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一旁的林六娘也看出了周文虎的不对劲,只是她作为弟媳妇,也不好过问。
等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干活的时候,孙二翠明显脸色不好。
林六娘问她,“你这是怎么了?一大早起来就一脸火气,昨天还喜气洋洋的。”
孙二翠恨恨地把手上的簸箕放下来,“真是气死我了,我家那个榆木疙瘩!”
林六娘想起昨天周文虎的不对劲,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把大嫂气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