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韩大将军有急事,那云某自然不便阻拦。”云景亦微微点头,算是允了韩阙景的话,“只是不知道韩卫什么时候来?”
韩阙景微微一笑,并未作答,只是转身离去。
眼见一个穿着轻袍的少年郎从他身后走出来,嘴角挂着几分不羁的笑,对着云景亦抱拳行礼。“鄙人韩卫,见过云士郎。”
“韩公子不必多加客气。”温别予同样回礼,脑子里也记起了这号人物。
这韩卫是韩阙景的胞弟,虽然说也是庶出,但在行兵打仗这一方面的造诣,却偏偏又比那几个嫡出的公子好上不少。
现在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却已经要摸到武状元的门槛。
韩卫落落大方地坐在韩阙景先前坐那个位子上,又吩咐身边的人给自己端了壶酒上来。
就好像现在并不是为了谈论正事,而是特地来这清风阁里面找快活似的。
“在兄长叫我来的路上,我已经将这事情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不知云士郎接下来是准备从哪里开始审问?”韩卫吊儿郎当地问了一句。
云景亦细细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虽说面上看起来确实有几分轻浮,但眼中的厉色却骗不了人。
看来和韩阙景也是一脉相承,是个腔调十足的笑面虎。
“那从清风阁里面出来的女刺客是我们线下唯一的线索,自然要从她身边的那一些人和事开始着手调查。”云景亦很快便收回自己的视线。“只是我也是第一次来这清风阁,对里面的那些事情尚是不熟悉,不如就由韩公子来帮我审,我在边上听着?”
“啧,这倒也不是不行!”韩卫嘴上答应的爽快利落,还真的是有模有样地要那一群人按照顺序排成长队,挨个走到跟前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他略略的翻了一下手中的花名册。
“奴家叫做水兰。”被叫上前的女人紧张地回答了一句,眼神一直飘忽着不敢直视韩卫,像是被看出一点什么来似的。
“那你和那个人又是什么关系?”韩卫倒也是一点都不关注水兰躲躲闪闪的眼神,而是又径自问了第二句话。
“我和那刺客本来并无交集,只是前段日子妈妈安排着我们两个人一起练舞,这才是偶尔打过几个照面。”
“这样?”韩卫微微点头,没有细究下去,抬手就让水兰站到一旁去。
云景亦就坐在位子上,看着他一个个地审问过去,大半的都问完了却不见得问出什么来。
“韩公子就是这么审人的?”云景亦眼底透出几分不耐之色。
就照着韩卫这种问法,每个人问个两句话就算过,就算是问到死也不见得真的能问出一点什么东西来。
“云士郎不必着急,再过一会就能见分晓了。”韩卫依旧是之前的模样,转头又吩咐身边的人出去打酒,给自己把酒壶灌满。
云啾啾窝在温别予身边,看着韩卫在说完这句话后,身上渐渐的萦绕上了一层淡淡的灰色雾气。
灰色雾气逐渐加深,凝聚在他的额间。
又是死气!
云啾啾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头顶上的死气能够浓成这样的,一时之间也呆住了。
难道这屋子里面想要把韩卫置于死地的还不止一个人?
“小温哥哥,那个坐在中间的大哥哥再过一会没准就要……那个了。”云啾啾立马扯住温别予的衣袖,比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虽然在人间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使用法术,但她也不能坐视不理呀!
温别予看见她手上的动作微微一愣,旋即压着声音脱口而出。“啾啾,你说的这些可是真的?”
温别予心里也明白云啾啾这话讲的实在是太荒唐了,依旧有些惶恐。
前世,韩卫跟着他出生入死,既是手下,也是一个能够交付生命的兄弟,最后也是因为护着自己才惨死于他人手中。
在韩卫的事情上,他着实没胆子冒险。
“啾啾说的都是真的!”云啾啾点头如捣蒜,生怕温别予不相信,“小温哥哥当时被火给困住的时候,也是啾啾提前有了预料,才顺利把你带出来的。”
这话是真的,的确是她带自己出来的。
温别予心底潜藏的疑惑再一次萌生出来。
他记得很是清楚,当时被救出来的时候衣服破烂不堪,但身上却没有什么大的伤口。
本以为是老天眷顾,但现在看来却不尽然。
也是。
连他都能重活一世,其他事情表面看起来荒唐,但也不一定没有可能发生。
半晌,温别予再次开口:“那啾啾打算怎么做?”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云啾啾吞吞吐吐的,也讲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她虽然能看见人身上的死气,但也仅仅只是看见而已,并不能预料到别人是怎么改变那人的命格的。
“不过,啾啾有办法预判的,肯定是不会让坐在中间的那个大哥哥出事的!”
“好。”温别予应声,对云啾啾有种莫名的信任。
韩卫接连又审了几个,不一会之前被派遣去打酒的人回来了。
“公子,之前的清酿已经没了,属下就擅作主张地给您换了壶桃花酒,不知道这味道您喝不喝得惯。”那人殷勤地笑着,把酒给灌进酒壶里头。
“无妨。”韩卫倒也不甚在意。
“等等!”云啾啾突然站起来,伸手指着韩卫手边放着的那壶桃花酒。“我要喝这壶酒!”
“嗯?”韩卫看着云啾啾愣了神,随即就笑了出声。“就你这小团子还要喝酒,真怕喝不醉?”
“嘁,我才不会喝醉呢!”云啾啾不屑地撇撇嘴,直接站了起来,迈着步子走到韩卫身边,伸手就打算把酒抢过来。
云景亦看着云啾啾毫无礼数的动作,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他倒也是真的挺想要管管云啾啾的,可这丫头哪里听自己的话,一门心思向着温别予。
现在因着他纵容,就越发肆无忌惮了。
眼见酒就要到手,韩卫却伸手把酒壶拎高。“嘿,小团子,我都还没答应要把酒给你呢,你怎么就直接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