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pi~”
于大林趁着天黑,鬼鬼祟祟的一路摸到自己家“墓地”的门口,蹲下身来,冲着里面上嘴唇碰下嘴唇,用气流发出两道声音。
一道正好能容纳一人矮身通过的石门从里面打开,于大林一猫腰就钻了进去!
这个地方并不是平时苦夏经常进出的大门,而是当初建造陵墓的工匠给自己留的逃生的出口,一般这种大型陵墓工匠都会被人处死,工匠为了活命都会给自己留一条这样的出口。
苦夏当初改造的时候就把这条逃生出口改得更加坚固一些,以防万一有人在里面劳作的时候,陵墓忽然坍塌没有安全出口。
现在这道逃生的小门被于大林他们兄弟几个当做了一个“密会地点”。
于大林走过长长的一条逃生通道,经过一个拐弯,整个空间就宽阔起来,他顺着逃生小路的出口往下一探脚就踩到了已经搭好的台阶,下了台阶就是一间小耳室。
在墓室的东南角,于二林和于四林还有于德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其他几个孩子都各有各的事情忙,就没叫他们过来。
四个大老爷们蹲在墓室的角落,点着一根蜡烛,黑漆漆的墓室里只有这么豆大的一点光,微弱的烛光打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影子投射出来,场面别提多诡异了,在这样的环境下于大林他们说话都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老四,你把我们叫过来到底有啥急事儿?”
于四林招了招手,让本来就凑得近的四人头和头都碰在了一起,他悄声的说,“听我跟你们说,我今天去找金风楼那小伙计跟我跑商队的时候,碰着咱娘了。”
于二林不在意的说,“碰着咱娘能咋了?咱娘又打你了?”
“去!你个憨老二别打断人说话,我还没说完!”
于四林神神秘秘的说,“最奇怪的是啥?最奇怪的是咱娘一个劲儿的跟那两个小伙子打听他们小东家。”
于德说,“兴许奶是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金凤楼可是一个大产业,咱们要是能成为金风楼长期的货源供应,能赚上不少钱!”
还真是祖孙两个,一个人说的瞎话被另一个人的认真分析给分析的准准的。
于四林可不赞同于德的话,“绝对不可能,你听说过谁打探敌情还打别人的妻儿老小?”
“咱老娘可是就差把金风楼小东家的祖宗十八代全都调查一遍了,你们说,老娘为啥对金风楼的小东家这么好奇?”
于四林这么一说,于大林也觉得奇怪,“说的是啊,啥时候看见咱老娘对一个人表达出这么强烈的好奇心?现在咱老娘对一朵花的关心都比咱们几个多,更何况是一个从没见过面的陌生人。”
于二林也寻思开了,“是有点奇怪,要不咱们直接去问问?”
于四林很麻利的认怂,“要去你去啊,我可不敢,别看老娘快六十了,可我看见她还是腿肚子犯抽,总怕她拎着铁锨打我!”
这倒是实话,别看于四林现在领着将近一百人的商队,在那些人的面前吆五喝六的,但回到自己家老娘的面前还是只能当一个柔弱无助的小猫咪。
于大林他们兄弟三个一致把目光投向了不知道啥时候拿了一个苹果正啃着的于德。
于德咬着苹果康吃康吃的啃了两口,察觉到三位长辈的诡异视线,苹果都不啃了,楞楞的回视他们,他嚼了两口苹果,把塞的满满的嘴巴腾出一点地方来,说道,“都这么看着我干啥?你们不敢去,我就敢去了?”
于大林理所当然的说,“大儿子,一切的希望就都放在你身上了,你是奶奶的第一个孙子,奶奶最疼的就是你了,只要你去问,奶奶就算不告诉你,也不会把你怎么样。”
于德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么傻不愣登的好骗了,他反驳道,“爹,你昨天和小弟也是这么说的!您说奶奶最疼的就是他了,让他以后一定要用功读书,千万不能辜负了奶奶的看重,你以为我还是小孩子那么好糊弄?”
于大林,“……”
“只要你去,爹就送你一样你最喜欢的礼物。”
“成嘞!俺这就去!”
于德一高兴就冒出两句方言。
于德得了于大林的允诺,叼着苹果屁颠儿屁颠儿的就跑了。
于大林真为自己的机智而自豪,“还说他不是和小时候一样好糊弄?”
于大林现在的状态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如何用一句话,让一个男人为我冒险!
于二林好奇的凑过来问,“大哥,你打算送于德啥礼物?他最喜欢的东西是啥?”
于大林摊手无辜的表示,“我哪知道是啥,耀王家的小子说的好,就没有人不爱吃好的,到时候让俺媳妇儿做一盘好吃的,就给这小子打发了。”
什么?你告诉他于德不爱吃怎么办?
于大林表示他挂在墙上的那根荆条已经落灰了,他不介意给这根荆条活动活动。
于德被于大林嘴里说的他最喜欢的礼物刺激到,乐颠颠的跑回家,站到奶奶的房前他才回过味儿来,他是不是被自己亲爹给忽悠了?他还没和爹说他最喜欢啥,爹咋就跟他许诺了?
于德抬了抬手,都到门前了,又不敢进去了,屋里边灯都吹了,奶奶应该是早就睡了。
于德给自己找了一个绝对不是他怂了的理由,刚要转身蹑手蹑脚的离开,黑漆漆的房间忽然亮起一抹朦胧的烛光,苦夏已经苍老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谁呀?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进来吧。”
于德刚刚抬起来的脚落下去也不是,再抬起来也不是,明明他什么也没做,却有一种做贼被抓包的感觉。
于德三两口把苹果吃的溜干净,剩个果核被扔进院子的草丛里,他拍了他衣服,让自己看起来尽量规整点,然后轻轻推门进去,“奶,是我。”
“哦是于德啊,这么晚了找奶奶有啥事儿?”
苦夏着白色中衣,身上披着一件灰色外褂坐在桌边,脊背一如既往的挺直,但是温暖的烛光打在她身上的时候,让看着她的于德莫名觉得鼻子一酸。
于德看着奶奶脸上比去年增添许多的皱纹心里感叹,原来奶奶已经这么苍老了,脸上的皱纹比门口树皮上的纹路还要多。
看于德站门口半天,光盯着她不动弹也不说话,一个劲儿往屋里放蚊子,想到自己明明困得要死,还被蚊子骚扰的睡不着觉,苦夏就想骂人,她特别暴躁的喊了一句,“别戳那了!有啥事进屋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