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果然……算无遗策!”
李登云擦了擦汗道:“孩儿虽然驽钝,但是并非无心之人,愿潜心随父亲修炼屠龙之术,以保李氏至尊之位,万世不易!”
“你如此虚心,我就放心了”
李擎天道:“你去闭关修炼吧,看看一万年来三界各路神仙浮浮沉沉的历史,才能知道我李氏何以有今日的至尊之位,才能知道如何守住至尊之位。”
李登云的谦逊之词,只是做戏,他本来以为李擎天听了之后会很高兴,让他调用更多的玉护法做排场,到人间去炫耀。
尤其是——助他打败李君武!
当着群仙的面,堂堂正正、华华丽丽地打败李君武!
没想到李擎天居然顺水推舟,让他闭关!
“可是正一教的道士正在兼并人间七宗,若是不出手制止,恐怕会成为大患”
李登云道:“所以,行走人间的事……”
“正一教并非真正的大患,真正的大患在极西之地。根据玉护法送来的情报,极西苦寒之地,罗刹国境内发生地震,三日之后,罗刹国的绮容公主带着侍从一路向东……”
李擎天道:“加之近日隐藏在中原的龙族纷纷现身……看来中原诸神最担心的事,正在发生!”
悬浮在半空的三柄巨剑中,有一柄似乎是附和李擎天的话,陡然散发出凛冽的杀气!
每一柄利剑,都是威胁鸿霄仙宫至尊之位的祸患。
最大的祸患共有四个,李旌阳,是其中之一,已经借李君武的手给解除了。
现在散发杀气的那个,是剩下三个大祸患之一。
“中原诸神最担心的……”
李登云道:“难道不是魔教么?”
“魔教存续百世,正道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李擎天道:“这种对手哪里需要担心。与魔教相比,青莲寺夕云的法力,和正一教张步尘的心机,才需要我们担心。”
李登云喃喃道:“原来剩下这三并巨剑中,一柄代表夕云,一柄代表张步尘……那正在散发杀气这柄……”
“这柄剑是极西之地的祸患”
李擎天道:“一旦发生,中原诸神诸佛诸仙诸魔,三界所有生灵,都将荡然无存!”
“原来如此”
李登云虽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缘故,但是他感觉到这是个机会:“既然大祸在即,不如让孩儿率玉护法找到祸根,使其消弭于无形,为父亲分忧。”
“这个祸患不要说靠你,连我都没有十足把握将它完美解除”
李擎天道:“所以我要闭关参悟此事。你在宫中闭关读书,正好为我护法。行走人间的事,交给凌波去做。她的江湖经验比你丰富,就算做不成大事,也不会折损太多元气。”
李擎天的口气不容争辩,李登云只得悻悻作罢,垂头丧气地走出鸿蒙初开殿。
“天大的祸患?”
李登云望着遥远的西方,喃喃道:“难道与龙族有关?”
——
“不错!的确与龙族有关!”
赏月阁中,张玄心望着白鹤消失的天空,道:“李兄已经见识过焉独山主、李十三和雷渊真人的神通,知道龙族的厉害,知道龙族对中原众生恨之入骨,无论正邪,都是他们的敌人……确切地说,是他们的食物。”
“这个我知道,因为很久很久以前嘴馋的中原众生把龙族当成食材嘛”
李君武道:“现在龙族要杀回来,一雪前耻,把中原众生的子子孙孙吃掉,一雪前耻——合情合理呀。
老实说,虽然我见过的每个龙族都想杀我,但是我却有点同情他们——一个因为天赋太好而被别人看成食物的种族,我跟他们倒是同病相怜,有时候忍不住要帮他们对付中原这些吃货呢。”
“龙王八部后裔纷纷现身,不过是这件大事的前奏”
张玄心道:“真正的危机到来之时,雷光火狱与之相比,都算是和风细雨。这场危机,已经超越正邪之分。倘若不能及时制止,一切都将归于虚无。”
“然后,制止这场危机的关键,又是我”
李君武道:“对不对?天将降大任什么的,你还是说给别人听吧。既然大家要合作,就应该开诚布公,不要再故弄玄虚。说吧,到底需要我杀谁,什么时候动手,需不需要杀完之后写个‘杀人者鸿霄宫李君武’之类的血书嫁祸给李氏?”
“李兄以为我在开玩笑?”
张玄心庄重道:“此事关乎中原仙凡魔三界存亡,在下绝不是危言耸听。家父号称万法归宗,知悉世间所有法术奥秘,天外飞仙、九霄神剑、九曜封神之阵、天地归一长乐无极阵的秘密,都曾经讲与我听……”
李君武屡受欺骗,对大人、大神、大仙的所有话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他精通嘴遁,是个破坏气氛的高手,他若插话,无论多么庄重严肃的事情都会变成笑话。
张玄心越说越快,根本不给李君武插嘴的机会。
“李兄身为天外飞仙,九窍全开之时,是天地间最为锋利的一柄神剑。若是掌握九霄神剑剑法,当稳坐众神之巅,笑傲三界仙佛。
可惜你中了九曜封神之术,九窍被九大剑仙的剑魂封住,阳气不通,变成了神仙中的残废,法力不及少阳境界的小剑仙。
天地归一长乐无极阵的阵眼之中,藏有上古剑仙的剑魄,若是与你体内的剑魂合一,便可解除封印。
你在火灵山上使出的火云之剑并非六道伏魔功中的修罗剑,而是上古九剑仙中火剑仙的兵器——火精神剑。
剑仙魂魄合一,必有好礼相赠。
除了火精神剑,你还会得到火精剑仙的记忆。
只不过九曜封神印尚未全开之时,你脑中的火精剑仙记忆也是支离破碎,所以你对上古之事只有知一半解。
现在,我要告诉你这个世界的真相!”
九霄神剑的快剑是割头如剪草,不但迅疾,而且精准。
张玄心的话也如犀利无比的剑法,每一剑中正中李君武的心窝,令他无法言语。
“原来不止我有大嘴遁之术”
李君武心底赞叹:“这位张大人的嘴遁之术不在我之下啊……真是个可怕的对手!”
“浩然正气!”
李君武用着四个字打断了张玄心,但是他脸上并没有玩世不恭的神色,也没有打算用胡说八道来捣乱:“令尊号称万法归宗,一定是有聚集浩然正气的法术。”
“不错。绝顶的法术天才,从来不只李氏一家有。因为上天从来没有允许李氏垄断所有法术的秘密”
张玄心坦白道:“除了鸿霄老祖,我张氏先祖中,也有聚集三千世界浩然正气的人物,这才是我正一教可以独创秘法,与鸿霄宫分庭抗礼的真正原因。
我说李氏是逆天而行,不足为虑,是因为他们的失败,从创世之初,就已注定!”
张玄心说着掏出那块布成弥罗金阙阵的铁碑,掷向半空,双手结印,喝道:“天地八方,风驰雷行,神兵火急如律令!”
铁碑之上的纹路在咒语中闪闪发亮,嗡一声扩大数倍,粗如柱梁,被雷光环绕,悬浮在半空,不断旋转。
数十道雷光从旋转的铁碑周围降下,每一道雷光,都送来一个锦衣卫缉神司的密探。
一共八十个锦衣卫,算上张玄心,正和九九之数。
李君武见过这种法阵,在钱家庄时,锦衣卫就是靠这种阵法召来数十个帮手,以众击寡,对抗七位大宗师境界的玉护法。
“天心传剑阵!”
八十一个锦衣卫同时结印,整个赏月阁都被雷光笼罩,通体为玉石雕成的千尺玉玲珑如同软泥一样改变形状。
片刻之后,狼藉不堪的赏月阁焕然一新,由一栋极尽华丽的青楼,变成一座肃穆森严的铁塔。
塔高一百尺,外面分了九层,里面中空,竖着一块数丈高的铁碑。
铁碑正面刻着八个大字:“玉霄天心,烛照三界。”
这是天心传剑阵的阵眼。
张玄心将原来的魔窟改成正道法阵的阵眼,李君武一点都不奇怪:连清微派、神霄派,这些正道宗门都被正一教兼并,明月楼本是魔教据点,如今被张玄心借李君武之手拔除,自然要打上正一教的印迹。
令李君武惊奇的,是那些施法的锦衣卫。
这些精神抖擞的少年剑仙,阳气的境界,大多是少阳级——剑仙的最低境界。
但是他们联手施展的法术,能将玉石化为金铁——那是宗主、神君境界的大神才能使用的法术。
赏月阁和千尺玉玲珑的变化,是实实在在的,并非幻术,也不是气场。
幻术和气场,都逃不过李君武的天眼通。
气场三境界中,地维境界的气场,可以改变地形或是地貌,也仅限于削平山石、聚沙成塔、燃木取火、吞云吐雾等等,气场可以点水成冰,但绝不能点石成金。
可以点石成金,斩草为兵的,是大神的结界法术——“象地法天”之术。
少阳境界的剑仙与宗主、神君境界的剑仙相比,是凡人与大神的差别。
凡人能施展大神的法术,那么大神,就被从神坛上拉下凡尘了。
“难怪正一教能后来居上,一路扩张势力范围,让鸿霄仙宫节节败退,原来是创出新的强**术”
李君武道:“这种法术不需要施术者一定是大神,也能施展大神的法术,那么大神,自然不足为虑。鸿霄宫的三千玉护法本是三千大神,在正一教的天心传剑阵面前,统统变成凡人。三千凡人,哪里是数万正一弟子的对手。”
“李兄你错了,这里的每一个兄弟,都是大神,他们若是发挥出所有潜力,境界还在玉护法之上,直追十神,甚至可以更高”
张玄心道:“仙佛神魔,宁有种乎?中原凡人,人人皆有成神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