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当前与兰陵萧氏公开为敌,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而人海茫茫,追杀童心圆和苟不理,也是大海捞针——唉,让他们自生自灭吧!权衡利弊,童仁堂决定暂且收手,遂道:“就依贤侄所见,留两个孽障多活几日吧!我该走了,一大堆事情需要处理,对萧家,也须未雨绸缪——哦,你腿怎么回事儿?”
苟史运道:“这事儿正要与您商量。”方将那场恶战讲述一遍,又补充:“韩先生说,韩傻儿的娘亲江采莲,是三师叔白鸡冠的弟子。”
“江采莲?江采莲……”童仁堂重复着这个名字,大脑飞速搜素——对了!他一拍脑门,终于想起,十八年前,白鸡冠收过一个叫莲儿的女孩,苏州人,当时跟火火差不多,一年后,莲儿便举家外迁,没了音讯,姓江不姓江倒不确切,既然韩春旺知根知底,应该是江采莲吧——
苟史运继续提醒:“韩先生还说,小师妹跟人订过娃娃亲,后来闹僵了,也解除了婚约,是在什么行业公会......”
“不错!”童仁堂依稀记得,八年前,苏州丝绸商人年度公会上,一位江姓客商与萧氏客商解除了婚约——坊间传闻,江姓客商靠上了一棵大树,与亲王扯上了关系,女儿或许进宫了。
“咱这位小师妹可能大有来头!”童仁堂清醒了,开始分析:“首先,鬼手对她讳莫如深;其次,你斗杀的两名大剑客,不知道她已死了,还在找她;第三,泉下村有四名大剑客查路引;还有,巴掌镇通往这里的路口,有人准备建客栈酒楼。”
“建客栈酒楼?”这个信息,苟史运才听说,养伤养的,消息更闭塞了,“客栈酒楼,图的是赚钱,山路岔口,没钱可赚,必然另有目的。”
童仁堂点头:“不错,你也须多加留意,不至于事到临头,乱了手脚。另外,对韩傻儿这孩子,多加亲近才好。”苟史运嗯了一声,道:“不瞒叔父,侄儿跟韩先生也订了娃娃亲。”童仁堂意外地咦了一声,想了想,脸色有些沉重,叮嘱道:“订婚之事,权当君子协定吧!当真固然好,不当真,也甭勉强,嗐——教训呐!”苟史运应道:“叔父放心,侄儿心里有数——咱出外走走吧,晌午了,我安排做饭。”
“也好!”童仁堂没客气,打声呼哨,六名镖师从三个方向翻墙进院,苟史运的脸色,便很难看。
南面的镖师怎么不听号令?不想干了吗?疑惑间,只听大门外叮叮当当响起了刀剑声——
一名镖师正与郝宝宝争斗,招架不住对方的凌厉攻势,手忙脚乱,另名镖师见状,便要相帮。童仁堂大声喝道:“都住手!两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女孩子,成何体统?!”郝宝宝撤剑跳出圈外,嘻嘻笑道:“不愧为总镖头,你让他俩借坡下驴呢!”童仁堂佯装没听见,未作搭理。苟史运和蔼可亲道:“郝姑娘,那股香风把你吹来了?怎么跟人干起来啦?”
郝宝宝哼一声:“我要进去,他们拦着不让!”旋又扮作一副可怜状:“苟掌门,小女子又渴又饿又累,求求你,行行好,给口水喝吧!”
童仁堂哑然失笑,这丫头,怎么来这套?苟史运有苦难言,苦着脸道:“姑娘请吧!不要闹了。”郝宝宝笑道:“嘻嘻!生气啦?这样吧,你教苟不理出来,我们去镇上吃,给你省一顿。”苟史运早猜出她为何而来,无奈说道:“姑娘要喝酒吃菜,苟某管够,要找那个混账东西,就得失望了。”
“怎么?他藏起来啦?嘻嘻,我找出来,揍他一顿,你可别拦着——我俩是有君子协定滴,他耍赖啦!”苟史运道:“姑娘进来再说吧!随便你找,随便你翻——甭说你,我想找也找不到。”
“我不信!他还能长了翅膀,飞了不成?”郝宝宝说着,跟着望里走,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东瞅瞅,西望望。苟史运不忍心,劝道:“姑娘甭费心了!瞧见没?他们都是找那个混账东西的,四面合围也没见影子。”童仁堂听出苟史运满腹怨气,非常尴尬,却不能认错。
“你们把他怎么啦?”郝宝宝知道苟史运不打诳语,立时信了,几乎掉眼泪,责问童仁堂,“你们不是同门同宗吗?干嘛合围他?我欺负你宝贝女儿了,你把我捉走抵罪好了,不要难为他!”
童仁堂断定,这又是一个痴情女子——苟史运真有狗屎运,两个活宝一般的儿子,自己就没拿正眼瞧过,没想到,石墩将四女、五女许配给了老大,老二被郝宝宝盯上了,自己的死丫头,不顾伦理纲常,竟然一同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