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有八九,苟不理被算计了,难道戏院的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明的不行,来暗的了?她越前一步,冲四周抱了抱拳,高声道:“姑娘可能有所误会,大伙儿都误会了,我敢担保,这位少侠,不是登徒子那样的好色之徒!”
众人议论纷纷:“她谁啊?她能担保?”、“少侠?哪儿像少侠啊?”、“这位小姐更俊,跟他一起的,也许不会。”、“是啊,有这么俊的娘子,谁还伸咸猪手啊!”、“就是,娘子在身边,谁也不敢啊!”、“不会她自己抓的吧?相中少侠了,粘住他!”……
僵持间,冲进来一个后生,抓住那女子,劈哩哗啦,雷声大雨点小一顿揍:“让你撩骚!让你撩骚!”童心圆急忙阻止:“大哥住手!有话好好说,这是一场误会!”后生翻翻眼皮:“我打自家婆娘,与你何干?哪来的误会?”冲众人:“各位街坊,做个见证,咱们一同见官!几位大哥,帮个忙,别让强人跑了!”几个壮汉上前去摁苟不理,苟不理试图反抗,一搭手,都带着功夫呢,被迫就范。
童心圆急眼了:“放开他!我是四通镖局的!”后生奇怪道:“镖局不是保镖的吗?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仗势欺人啊!”童心圆剑抽半截又放回去,和颜悦色道:“大哥,确实误会了,人多拥挤误撞的,甭冤枉了好人,也甭冤枉了你家娘子!”后生打量着童她,犹豫道:“你俩要是一对儿,说出来倒有几分可信——唉!小姐别多管闲事了,还是报官吧!”
见官,轻则二十大板,重则徒三年,红口白牙的,谁能说清楚?童心圆盘算,说苟不理是侄子,没人肯信,说是相公或者未婚夫,危局可解,但羞死人,张不开嘴啊!又想,苟不理为自己被老虎伤过,被郝宝宝虐过,又奔自己来的,眼睁睁看他被诬陷,蹲大牢,自己也太冷血了!管他呢,谁也不认识,以后也见不着,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横心一咬牙道:“大哥看我长得如何?”
后生道:“美若天仙。”童心圆道:“既然如此,大哥总该相信我了吧!我是他未婚妻——有我在,吓死他也不敢!”后生点头:“那倒是,那倒是......”众人也三言两语附和,苟不理暗喜,却奋力抗争:“圆姑,甭求他,见官就见官,老子不惧!”
“圆姑?”后生起了疑心。童心圆答:“那是我闺名。”挥开壮汉,拉过苟不理。后生仍犹疑:“小姐别忽悠我!你俩亲近一下,我才确信,就像这样——”抱住穿皮草的女子,又搂又亲。
九十九步都走了,哪差一哆嗦?可别再起反复!童心圆轻拥苟不理,脸颊上亲了一口,猛然发现,苟不理其实挺英俊的,浓眉大眼,鼻直口方,微黑的脸膛,新增了隐隐的剑气。
苟不理叫花子捡到金元宝,又惊又喜,傻乎乎笑着,断片了。后生拉起穿皮草的女子,走了,众人都散了。苟不理来拉童心圆,童心圆甩开手,自顾自先行……
晚饭后,苟不理敲门进了童心圆房间,二话不说,抱住梆地亲了一口。童心圆猝不及防,啪!一个大耳刮子就过去了。苟不理唉哟一声蹲地下:“我的牙!”
半边脸都肿了,童心圆发觉下手太重,拉他起来,察看哪颗牙掉了。苟不理回脚把门带上,紧紧抱住,凑嘴去亲。童心圆又羞涩又气恼,又惊讶又刺激,五味杂陈,却不敢出声,挣脱开,抬手再打——苟不理伸把攥住了,攥得牢牢的,低低道:“你亲我了,我才亲你,这叫饶本儿。”无赖!童心圆暗骂一句,低低叱道:“那是救你,懂不懂?不知好歹!”却也不耍横了。
苟不理搂着她,附耳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字假了,老天打雷把我劈死!你要生气,想打就打吧。”松开手,有些哽咽。童心圆坐回椅子里,眼泪簌簌落下来……苟不理慌了,抬手要抽自己嘴巴。童心圆拦住,拉近让他蹲下,抚着脸问:“还痛吗?恼我吧?”苟不理答:“不痛——我哪会恼你?打死我,我想的还是你。”
童心圆找来消炎药,涂抹罢,催促苟不理快走,孤男寡女的,影响不好。苟不理指了指脸:“他们问起来,我咋说?”童心圆想想道:“蝎子蛰的。”
“这时候哪有蝎子?”蝎子喜暗怕光、昼伏夜出不假,但蝎子已冬眠,来年惊蛰后才出蛰。童心圆又道:“撞门上了。”苟不理摊手:“撞门上了?撞半拉脸?我二傻子啊?”也倒是,童心圆托腮想辙。苟不理献计:“我出门跟人干一架吧?”童心圆断然否决:“不行!”镖局戒律,不可惹是生非!又问:“他们睡觉前,都干些啥?”苟不理答:“打打牌,下下棋。”
“这样吧,咱俩去后院练剑,晚会儿回来,他们睡了,便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