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鸡冠边解穴边道:“你也看到了,如今傻儿贵为医王,雍容华贵,气宇轩昂,不枉你父子两代心血,老先生自可含笑九泉,你大功告成无疑也解脱了,该为自己活一把了,好心传你归隐之术,既能通过检查入得皇宫大院,又能再续前缘重拾鱼水之欢,多年心愿一朝达成,多美的事儿,真想不通你为何那么抗拒呢?”韩春旺声音苦涩中透着坚定:“我韩家一向澹泊名利,做事向来遵奉章法和礼法,师太您就不要坚持了,放我还家与妻子儿女团聚为上。”白鸡冠摇头笑笑:“瞧你说的,好像贫道软禁你似的,凭你与当今太后的渊源,借贫道十个胆儿也不敢啊,贫道是盛情留客。”韩春旺沉默片刻,道:“师太您随意,我的事不提也罢!您今天教傻儿来,看病吧观礼吧这些都没什么,不理解您为何引导、怂恿他赴关外寻仇,那儿名义上虽归王化,实际上好多部落仍与野兽为伍,嗜杀成性,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不宜犯那么大凶险。再说亡妻中毒,事后考究,当是独门毒药,唯独门解药可解,也不见得一定是什么长白剑派的人干的。“白鸡冠的目光不自觉地闪烁两下,笑道:“韩先生说哪里话来?贫道句句都是劝他放下,可有半句撺掇之词?不过也没啥好担心的,能荣膺峨眉至尊的封号,必定有过人的实力,世间除了几个老家伙,只怕没谁是他对手,再说去不去还不知道呢,何至于诚惶诚恐、提心吊胆的——春旺你说句实话,江湖传言这孩子为你和当今太后所生,故而才极受恩宠,这事儿确切不确切?”韩春旺怫然作色,却不便发作,只是道:“人有双足日行不过百里,马长四蹄日行不过千里,流言却像插上了翅膀!寻常人家日子寡澹,爱津津乐道道听途说的皇家八卦聊以自娱,对于这些,无伤大雅的日常琐事也就罢了,攸关家国天下的大事儿,太宗一朝太子妃一家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师太您就不要打听了,实在是无可奉告。”白鸡冠的尴尬一闪而过,无趣笑笑,道:“师徒如父子,出家人四大皆空,没有莲儿这层亲,贫道才懒得多嘴。多嘴也是为这孩子着想,假的自然最好,莲儿的孩子这么有出息,我比谁都高兴;若是真的,出类拔萃年少位高,正应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那句话,何况唐代则天大帝一度动过传位于侄的念头,因此必不见容于皇族大众,早早晚晚旦旦夕夕都有杀身之祸,提前预防早做打算才是良策。肺腑之言,请勿多疑。”韩春旺眉头微锁道:“流言的魔力不在于它真或者假,而在于造势,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随便猜随便想吧!至于因此招致杀身之祸,大大小小他遇到的还少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事,我一个捣鼓药罐子的,怕是没什么良策,听天由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