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侯久经沙场,大小阵仗都见过,事出反常必有妖,遂引准媒人去隔壁,洗耳恭听。
华清驰先讲韩傻儿坠崖时,朝廷近卫大军赴子乌县剿匪,事后封锁消息,又讲了韩傻儿为力士亲王诊病,来龙门山采竹叶......
谢侯先发愣,继而微笑:“清驰,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准媒人诚惶诚恐:“杀头大罪,下官不敢妄言。”谢侯拍了拍他肩:“你多虑了,本侯已观察过,与皇家无涉,你安心吃大鱼吧!”
谢侯任过兵部尚书,更容易接近内幕,华清驰不无遗憾,弯腰拱手:“下官谨遵钧令!”谢侯扶住不让深躬:“清驰言重了!没什么钧令,我瞧这小子不太上心,这个女婿,全仰仗你了!”华清驰素知韩傻儿秉性,额头沁层薄汗,回说下官鼎力而为......
不属皇家血脉,啥都好说了,医术再高,充其量不过御医总管;文章再好,状元又能咋滴?“轻功最帅”,五大剑派不乏剑灵——当侯爷的女婿,只有好处没坏处,低了说少奋斗十年。准媒人采取背对背策略,婆婆妈妈劝说韩傻儿,韩傻儿只一句,灵儿系乌孙国公主,你们掂量着办吧!
涉外无小事,华清驰知道,乌孙国虽小,也有逾百万人口,系大德的重要友邦,更兼地处丝绸之路咽喉,历来为朝廷所重视。内心存疑,迂回探询,大公子你说学过苗医、藏医,没说去过西域啊,那么远!韩傻儿扬眉,你当唐僧取经呢,我一天能跑几百里!
亲情无碍,恩深难报,华清驰无意勉强,原样学给谢侯,请他斟酌。说白了,侯门千金同意给人做小,事儿才能成。对灵儿,华清驰不陌生,当得起才貌双绝,言谈举止,亦颇具娇蛮公主之风。
谢侯沉吟,看向心肝宝贝,谢小妮掩面啜泣:“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女儿愿随韩君,生死无怨,唯恨他人捷足先登耳!”豁出去了,什么全凭父母做主?谢侯头大,谢氏名望、侯府颜面,与女儿生死存亡之间,实难取舍,别一个不答应,又故态复萌了。探夫人口气,夫人说妇道人家见识短,命苦,也没个三男两女,老爷你做主吧!谢侯下不了决心,用起缓兵之计,说事缓则圆,从长计议好了。
这个态度,令韩傻儿如意算盘落了空,满心预判,谢侯准一口回绝,拍拍屁股好走人,瓜秧扯不断,撇不干净,苦恼。
酒席散,谢小妮要留下韩傻儿,亲自看管别溜了,未获准,撒娇逞脸说,不答应,明天还是不吃饭。气得谢侯胡子哆嗦,说你饿死算了,谢氏还有旁人,总要出门!谢小妮不犯傻,她可不愿饿死,退一步,住客馆也行,你得多派人手看住他。
荒诞不经,哪有这样待客的?一位救命先生,一位三品大员,侯府变相将人囚禁?于情于理于法,没一条能站住脚,朝堂江湖民间,没一人会苟同,说破大天,谢侯也不能答应。
不答应是吧?谢小妮不犟嘴也不恼,任由四人散去,待丫鬟报来准讯,披上裘皮外套,掂根趁手的木棍,就守在了那间客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