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傻儿懂了,不再作声。阿佳是山谷里第一个无缘无故待他好的人,余音萦耳,无法忘怀。
娥儿轻轻劝道:“阿奔,人死不能复生,别太跟自己过不去了,有你惦记,阿佳妹子会含笑九泉的。”
老树怪“咳”了一声。
韩傻儿幡然醒悟,脑袋钻死胡同、本末倒置了,赧然笑道:“娥儿,上个月我就想你了,让灵儿带我去,她不肯。”
“呸呸,卖油嘴,你讨好姑娘,捎带我做什么!不就三月三,妹儿媚哥儿憨吗?”灵儿刺一眼,吃吃笑着。
娥儿道:“不打嘴仗罢,歇一会儿,又要各分东西了。”韩傻儿问:“还随大队迁徙么?”娥儿点头:“嗯,天暖和了,该走了。”韩傻儿关切:“路上多保重!”娥儿桃来李答:“嗯,你也多加小心!”韩傻儿道:“我想天天和你在一起。”娥儿道:“我也是——过两年就好了。”韩傻儿道“我会想你的。”娥儿道:“我不想,你就在心里住着。”
说着情意绵绵的话,两人走向山洞深处,深情相拥。韩傻儿心潮起伏,想起南山初见、豹口逃生、树下相守、载重飞行......眼睛湿润了,轻吻额头道:“娥儿,你对我真好,我只怕辜负你一点点。”
娥儿攀着肩,嗔道:“说哪里话?你好了,娥儿便好了。”
洞口晨光初现,韩傻儿催:“你先走吧,别晚了,我送你。”
娥儿少见地执著:“不,你走了,我再回!”
韩傻儿拗不过,走到大头娃娃钟乳石前,给他戴上王冠束上玉带——大头娃娃退入山体,消失了,现出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娥儿两手相执,殷殷相嘱:“此去关山远,风恶渊薮深。出行先择路,遇险多静心。渔人知鱼性,樵夫识鸟音。暖语辨真伪,大行存细谨。百花从中过,且防叶伤身。时时勤珍重,莫令妾沾襟。”
韩傻儿不忍分离,相拥而和:“不畏关山远,何惧渊薮深?世间千条路,一条才通心。琴箫钟鼓埙,平生闻一音。苦乐难共享,冷暖各自谨。兴亡任其道,何须拚一身?莫如长相守,片泪不沾襟。”
娥儿梨花带雨,紧紧抱着亲了一会儿,推其进去,笑道:“快走吧!小灵儿该笑话腻腻歪歪了。”返身疾行,珠泪纷纷:“我会想你的!”
“我更想你!”韩傻儿凝望倩影,步步后退,轰的巨响,石门合上了。他潸然转身,在羊肠般的通道摸索前行,若有若无的神秘光亮,为他引导着路径。
约莫三刻钟,前方亮了,一片通明,他以为到了尽头,便加快步伐。光亮越来越耀眼,近前发现,却是一小节通道变宽了,两侧冰玉石槽里,存放了许多发光的珠子,比鸡蛋略小,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彩斑斓,玲珑剔透——这玩意不错,夜明珠吧?以后走夜路,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拿出来照一照——嗯,不错不错!韩傻儿小心翼翼,每种颜色挑一个,放入背囊里,继续前行。
真甭说,他走到哪儿,哪儿就亮了,走路快多了。韩傻儿暗忖,这珠子太招摇,出去包严实、不暴露才好......
两刻钟后,终于出了洞——哇!眼前是锁龙江吧!奔腾而下,哗哗有声。就在这时,背后一阵轰鸣,通道被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