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客堂,只端坐一个男人,与东侯年龄仿佛,身着黑色便服,面容和蔼,不怒自威,其旁有宫女侍立,也有宫女来回穿梭。
夫人和阿佳行了跪拜礼,韩傻儿明知他便是周王,微微鞠了一躬,没说话。
周王离座相迎,热切道:“神医呐,寡人可把你盼来了!快快请坐,先喝杯香茶解乏。”
韩傻儿推辞:“多谢大王美意!饮茶乃清静雅事,病人在堂,小医无心品鉴。”
周王击节称善:“果然仁者风范,就依神医!敢问用时几何,寡人好摆宴接风。”
难产而已,还能耗时半天,饿瘪肚子不成?韩傻儿不以为意道:“一刻钟可矣!”
周王大喜,喜上眉梢道:“接风宴即为庆功宴!”吩咐侍者,传诏宴设正殿,百官作陪——
宫女引导,韩傻儿与夫人、阿佳奔向卧室,被内门宫女拦住,说王后身子不便,不见外人。
姥姥滴个头!春光不怕外泄,丑态唯恐人知,大山谷的女人,也够另类滴!难产不同于屁股长疮,看看怕个毛?得,王后金贵,还是悬丝诊脉吧!韩傻儿腹诽着,令宫女找来红线,穿过竹帘,系在王后右手脖上。把握起见,又安排阿佳进去,望一望,闻一闻。
雄黄味由淡转浓,韩傻儿吸吸鼻子,皱皱眉头,问最近的宫女,撒雄黄粉干什么?宫女答,王后怕蛇,驱蛇用的。
这个解释没毛病。韩傻儿拈拈红线,静心体会,脉象不太平稳,跳动时强时弱,血液流通基本顺畅,呼吸轻度受限......哦,有两个胎音——双胞胎!许是胎儿过大,孕妇负荷过重吧?没什么大碍,产后症状自消。感觉总体正常,又隐隐觉得有一丝不和谐,说不清楚——或是看病有所图,关己则乱吧?收了红线,阿佳出来,附耳低低告诉他,王后体态臃肿如老母猪,脸却不胖,散发着浓郁的雌激素味儿......
确诊了,韩傻儿挥笔开药方,只一副药,通血保气、催产松骨。
周王问:“好了?”
韩傻儿自负地答:“好了,晚间大吉!恭喜大王,必是双龙出海!”
哎哟哟,双黄蛋呐!周王欣喜若狂,紧握韩傻儿的双手:“神医,神医哪!这些王医,没一个诊出来,全是饭桶!走走走,饮酒去,来他一次酒池肉林又如何?寡人诏书所诺,定会兑现。”
一时间,韩傻儿、周王、东侯、丞相、大夫和百官齐集正殿,欢聚一堂。钟敲起来了,磬打起来了,竹奏起来了......舞姬翩翩起舞,歌姬娓娓低吟,侍者走马灯似的上满酒菜,四壁站立。
周王起兴,领唱《鹿鸣诗》:“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觥筹交错,众宾欢颜;霓裳歌舞,嫔娥鱼贯;笙箫绕梁,吉意连绵;玉树琼枝,瑞脑弥漫......渐至红日西坠,玉兔东升。
烛光中,宫女未经侍者,急急来报,夫人腹痛难忍,打滚嚎叫,却无一丝临产迹象,乱棍打走稳婆两拨了——
周王的脸绿了,韩傻儿心咚地一跳,我靠!小沟里翻船,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