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傻儿学了苟史运一句骂:“去他姥姥滴!他们不讲规矩,老子干嘛要死守?”他谙熟《史记》,知项羽出身楚地贵族,自幼厌文喜武,力能举鼎,神勇无二,待人亦谦和,然任人唯亲,鲜赏功罚过,失心于贤能,又怀妇人之仁,虽百战百胜,终败亡垓下,沦为千古慨叹。世人评述,多为诘责之言,如匹夫之勇,性情残暴,杀帝背盟,等等,不一而足——娥儿却以受困规则相论,不知根据何在,遂婉言求证。
娥儿道:“成王败寇姑且不论,司马公为汉朝太史令,能把他写好吗?霸王少年雄主,气度雍容,礼贤下士,岂知人性之贪,人心之恶?杀怀王,屠降卒,烧咸阳,又焉知不是他人嫁祸?阿奔啊,这一世,你在圣泉村长大,接了地气,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韩傻儿美滋滋地:“这么说,我比霸王还牛掰?”
娥儿点了点头:“当然。霸王阳谋万人敌,阴谋不屑为,你坏坏滴也能把大事平了。”
韩傻儿嘿笑道:“我就喜欢你配合我吹牛,要是那个苟不雪,早批驳得体无完肤了!也出不了大山谷,能牛掰到哪儿——哎,要不,我干脆一直呆这儿,守着你和小灵儿过得啦,彻底避免重蹈覆辙!”
娥儿甜甜一笑:“好呀,只要你呆得住。”棋风突变,开始攻城略地。
乍逢防守反击,韩傻儿挠了头,沉着应对,并坦言道:“真让你说准了,只怕咱不惹人家,人家老惹咱,我在圣泉村好好的,他们又是追又是杀的,老子得找他们问问清楚。”
娥儿莞尔一笑:“他们算什么?早化成枯骨游魂啦!即便他们主子,再见了你,也得乖乖滴!”
韩傻儿道:“好娥儿,雨燕子说我不信,你一说,我真飘飘然了。”
娥儿美美地看着他:“爱飘就飘呗,我的阿奔不飘,谁敢飘?飘了娥儿也把他掀下去。”
韩傻儿抓卿卿玉手,放在掌心:“好娥儿,别把我捧杀了,我什么都不怕,只怕辜负了你。”双目火辣辣地回望。
娥儿任由握了,柔声道:“这次不同了,人挡驱人,鬼挡逐鬼——过些时候,天暖和了,我还得去北方,娥儿不在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
韩傻儿不舍:“非得去吗?我想你了咋办?”
娥儿惆怅:“秋后还会回来的,娥儿也不想分开——这样吧,我让灵儿留下来,不回峨眉剑派了,有她陪着,好得多。”
韩傻儿因问:“她在峨眉剑派做什么?峨眉剑派干嘛跟我先友后敌?”
娥儿答:“你问她呗——将来你便明白了。娥儿最喜欢你云淡风轻地耍酷,好迷人的。”
韩傻儿便琢磨,雨燕子称自己少主,华清驰以其父为韩修草仆人搪塞,其中必有蹊跷。泉下村四位大剑客和一帮黑衣人追杀自己,岔路口酒店大掌柜率众救护,双方应分属两个阵营。甚至娘亲的死,跟他们也少不了干系——想起便伤心不已,他努力克制着,尝试喜怒不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