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程交代的干脆利落,不说理由,只说自己做了什么。
廉程去国外出差,偶然结识查理,那时候已然有海京市生物实验研发中心,她意外发现查理所做的研究,与她的想法一致,便决定加入。
既然医学研究,自然需要医院的技术和资源支撑,廉程细心观察,筛选一批人之后深入了解,选中了费慧竹。
费慧竹有需求,有能力,彼时已是研究院的院长,掌握着国内高精尖的医疗资源。Μ.166xs.cc
两人一拍即合,一起筛选更多优秀的人加入。
也是这时候,她们发现不少备选目标都会去拜佛,她们由此创建一个佛教组织,名义上是交流学习,暗地里是发展成员。
曼陀罗华组织,是费慧竹命名的,随着成员加入,她们的实验室筹备差不多,科研方向选定了精神方向与基因学。
廉程利用名流集团的资金,支持实验室的研究。
博森药业作为江城市的黑马,成为廉程的眼中钉,综合分析研究,她符合实验室拟定的目标标准。
费慧竹多次催眠左右岑简汐的选择,间接导致她的病情加重。
费慧竹一心研究,而廉程觊觎博森药业的研究成果,她们的主题最后定为基因研究,而博森药业研发的新蒲标填补她的空缺。
按照廉程最初的计划,费慧竹只要利用催眠,就可以达到自己很多目标。
可惜,费慧竹有自己的原则,不涉及到研究,只涉及企业发展,她并不插手。
廉程尽量将企业发展与博森药业联系起来,这有了之后的催眠岑简汐,撤销起诉,甘愿隐退。
为了科研,她们选定岑简汐利用人体模拟子宫孕育岑清伊,可惜岑清伊天生患有免疫系统疾病,作为母亲,岑简汐无法狠心抛弃女儿,她不愿二次孕育新婴儿,于是给岑清伊吃药治疗,到最后不得不换心脏。
费慧竹和廉程发现钟卿意的体质特别,具备两颗心脏,体内同时有隐性α基因,便决定观察她的身体数据用来做实验,取下心脏那一刻,植入芯片。
等岑清伊适龄,二代芯片研发出来,岑清伊也没能逃脱最初的使命,被植入芯片。
至于医院的那场火灾,是因为临时的全国医改,医药局成立小组尽调,为了避免被被查到,费慧竹出此下策,后来廉程曾经责备她办事不力,但火灾已经酿成。
偏偏火灾发生的玫瑰苑,是名流集团旗下物业负责,为避免查到名流集团头上,所以廉程指使人混淆视听,压下这件事。后续警方重新调查,廉程派人收买物业负责人,用的是许光伟的账户。
博森药业案件重启,成了廉程的一块心病,她监听陆迦和许光伟的通话,在得知有一批证据,她连夜派人去抢。
没想到,被岑清伊她们抢先,她没办法只能派人抢,杀人是意料之外,双方争夺太激烈,岑清伊死都不放,最后只能便动了手。
证据到手就被烧毁,廉程以为可以高枕无忧。
没想到,许光伟还不死心,他还有备份的证据。
廉程当时也是走投无路,她劝许光伟离开国内失败,她考虑采取强制措施带走许光伟,保名流集团和实验室。
之前费慧竹被抓发信息给廉程,她答应照顾钟夏夜,派人假冒医生,但最后因为出现次数太多被识破,所以没办法再假冒医生带走许光伟。
廉程绞尽脑汁也没有办法,手下人周景龙擅自决定冒充医生,杀死了许光伟。
……
廉程掩面哭泣,她承认,所有许光伟该承担的罪过,都应该由她来承担。
许光伟在她身边渐渐失去自我,当她紧逼时,许光伟会产生报复性的行为去达到想要的目的。
比如说许光伟多次恶意伤害岑简汐,试图制造她出意外死亡的假象,又或是威逼恐吓张开富拿到十佳企业的排名,亦或是阻碍江知意竞聘副院长……所有的所有,都是她提出要求,让许光伟去完成。
说到最后,廉程哭到呼吸不畅。
许东晟始终低着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许东晟现在痛心到难以言说,走到今天,他也难逃其责,除了痛心就是悔恨,他应该早点介入的。
廉程手写了一份MTLH组织成员的名单,让薛高朋意外的是,很多名字都是他在新闻或是报纸上看见过的。
廉程被带走,许东晟站在看守所门口,望着她低垂的背影,泪水再次模糊视线。
警方陆续打电话,让513专案涉案人员陆续来录口供。
江槐第一个接到电话,除去之前交代的,他回答警方疑问,为什么事发当日,他会出现在博森药业的门口。
“我当时想过出资施以援手,但像我之前说的,我当时终究是犹豫了,所以我又走了。”江槐走后心里不安,当他再次思忖下定决心时,精心策划的坠楼案已经发生。
对于当年的博森药业案,江槐坦言道,“当时名流集团确实联系过天骄,与云盛一起打算逼得岑简汐就范,但后来是对我不信任,他们暗中采取行动,把我踢出去了。”
警方第二个找来的是林沅芷。
林沅芷不承认江槐的说法,“无所谓踢出谁,是我们那时也是新企业,为了发展不得不低头,名流集团实力庞大,我们为了活命没办法而已。”
对于林立行的车出现在博森药业,林沅芷确认时段后表示不可能,那段时间林立行都不在国内。
后来看出名流集团是想利用她们拿到新蒲标和秦观园林,压根没合作的意思,云盛也没再掺和。
之后,警方叫来林立行。
林立行如今才知道,许光伟已经死了,他立刻举手说:“我突然想起一些事要交代。”
他表示之前会入狱,是因为许光伟威胁他,不帮忙顶罪就搞垮云盛集团,他没办法才同意的,“死去的吴有贵,何玉泽和奚成宇,其实都和许光伟有关,我有录音能证明是他操控的。”
薛高朋都愣了,“你居然真的就为他顶罪了?”
“我没办法,而且他答应我尽快帮我捞出来,我只能同意。”林立行垂头丧气道:“包括袭击江槐,偷偷砸岑清伊的车子,都是他给我出的主意。”
“他出主意,不也是你找人干的吗?”薛高朋冷脸问,林立行不吭声了。
“我再问你,岑简汐出事当天,你的车子出现在博森药业,你去干嘛了?”武钢的眼神跟钉子一样,林立行都蒙了,“不可能啊,那会儿我在国外培训,不信你可以查记录,我那时候是在国外的,我的车子……啊,”他恍然道:“我那会儿时常和许光伟换车开的,一定是他开了,他有我车钥匙。”
薛高朋当下打电话给航空公司,提供林立行身份证,核实到他那段时间确实在国外,林立行偷偷松口气。
“你别以为没事了,许光伟有责任,你也逃不脱,而且我们还收到有人举报你教唆未成年人犯罪,帮别人销赃偷来的手机……”
“谁啊!”林立行急了,“那是胡说八道。”
“别急,我们有证据。”警方的录音,对于举报人做了变音处理,林立行的声音很清晰,他愣在原地,半晌问:“是张放举报的吧,那他偷东西,打架,就没责任了吗?”
“那个你不用管。”薛高朋冷声道。
之后,警方叫来秋语。
秋语回忆了当时的火灾,父母葬身火海,她接近精神失常的状态,一直处于躲避的状态,后来渐渐恢复才开始调查这件事,“物业给我的钱,我至今未动,我只希望还我父母一个公道。”
警方叫来慧远大师,一个出家人最近不得安宁。
对于岑简汐的骨灰,他是从费慧竹手里拿来的。
顾家三口的墓碑,他以为确实是火灾造成,费慧竹找到她,他还以为是妹妹的善心,并不知道她是纵火者。
至于檀香寺的地下实验室,慧远大师浑然不觉,他只记得有一天费慧竹主动找上门,他以为是单纯的学习佛法,还为此开心。
后院的死者,费慧竹去祭拜,诵经佛法,慧远大师对这个妹妹过于放心,当初无奈被分开,他作为哥哥对妹妹充满愧疚,重逢后他只想补偿,凡是他能做的,都会帮忙。
廉如是被叫来时,正感冒着,咳嗽得厉害。
对于费慧竹,她能说的不多,因为意识到费慧竹的研究有风险,她们便闹翻了。
再之后,廉如是单独找过费慧竹,劝她自首。
陆迦是主动找到警方的,她指证廉程,董事会是她操控的,许光伟只是傀儡,“我的孩子会流产,都是她的错,她硬要分开我们,给我施压。”提起失去的孩子,和被谋杀的许光伟,陆迦恨廉程入骨。
费城在西藏,接受了警方的电话询问,他表示当年的博名案,廉程多次打着许东晟的名义施压,他后悔当时屈服于权贵,所以后来主动离开律师的圈子。
事实上,很多人都表示,她们被廉程警告,她打着许家的名义,以许书记的名义警告,大家都忌惮。
李医生因为接触过费慧竹,也被电话询问,她如实交代试图偷拿费慧竹催眠证据的事,但最后以失败告终,“不过费慧竹真的没有指使我,这是真的,是我自己想报答她才这样的……”
苏显忠和袁怀瑾是一起过来的,苏显忠按照当时的证据审判并无问题,至于袁怀瑾,她作为岑简汐的主治医师,她承认犯过错,“廉程曾经找我了解岑简汐的精神状况,我不应该给的,但是忌惮许家的势力,我还是给了。”
“还有吗?”薛高朋问。
袁怀瑾愣了愣,“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我听说,你曾经反对唤醒岑简汐,你是不是还做了别的事?”
袁怀瑾摇头,有些愤怒,“我没有。”
最后找来的,是已经退休的清洁工,因为腿脚不方便,警方上门询问。
清洁工至今不知道找自己的人是谁,那人包裹的很严实,她眼神又不好。
清洁工只负责录像,后来坠楼案发生,她害怕没敢按照那人说的方法交出所有录像,“后来我被查到那个时间段在街上,我没办法,只能拿出一段抵挡了事。”
警方梳理完所有的口供,花费了一天时间,薛高朋发现还有遗漏,“约见费慧竹那天,你们去茶餐厅找到监控里吗,是那个谁来着?真名叫什么?”
“啊,叫……”小王主动递过一个号码,“叫陈楚寒。”
薛高朋打电话给陈楚寒,陈楚寒听得一头雾水,“我那天去那里是约了朋友,但最后朋友失约了。”
“这么说,你和博名案毫无关系了?”薛高朋提醒陈楚寒,“现在能交代的人都交代了,如果你还知道什么,希望你能如实说。”
“你觉得我知道什么?”陈楚寒反问。
“我查过你,你的身份蛮特殊的。”
“……”
“真没有?”
“呃……”
“饿了就吃。”
“薛队,你这人还冷幽默。”
“大侦探,说吧。”
“你居然真的知道……”
“呵。”薛高朋笑道,“说不?最后一次机会哈。”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