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吗，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律所好多人一起，去做法律援助和普法活动，明天下午就回来了。”
段以城和简一诺微信闲聊了许久，直到简一诺到了c市，要开始工作了才停止。
“我到了，要准备工作了……”
“好，那我不打扰你，好好工作，晚上什么时候结束？”
“不知道，可能弄到很晚。”
“不管多晚，结束都告诉我，我想给你打视频，好吗？”
“嗯。”
刚打完最后一个字，楚晶晶在前面喊她：“袁律师，走啦，我们去放行李。”
简一诺和楚晶晶一个房间，她定了县里的宾馆。
虽然很小，只有两层楼，但是好在干净，律所一行人分配好房间后，就各自回去安置了。
霍言提醒大家：“十分钟之后我们在大门口集合，县长带我们去办公区开展工作。”
众人把行李箱放到房间后，就匆匆出门集合了。
由县长带路，带律所的律师和工作人员来县政府大厅。
桌子已经摆好了，排成一长排，律师们分散的坐着，身边跟着一位助理，开始接待村民的咨询。
霍言则带着几个工作人员往村子里去，给大家发宣传单，进行基本的法律科普。
县长还专门安排了县里的广播员来，带一名律师去广播站，广播科普法律常识等问题。
简一诺和楚晶晶坐在长排桌子的最左边，负责妇女儿童相关问题的法律咨询。
一开始她和楚晶晶的位置前并没有人来咨询。
等了好一会，有一个小女孩，衣衫滥褛的站在门口，不停的往大厅里面张望。
简一诺率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她低声让楚晶晶拿个棒棒糖，过去领小女孩过去。
楚晶晶随即拿了两个棒棒糖，朝小女孩走去。
小女孩看人走过来，怯生生的向后退了几步。
楚晶晶立马上前，柔声的说，“小妹妹，姐姐这有棒棒糖，你想不想吃？”
小女孩没说话，慢慢点头，手伸了过来。
楚晶晶拉住她的一只手，把棒棒糖塞到她另一只手里，轻声问：“想不想跟姐姐进去坐一会？
”
小姑娘沉默了许久，乖巧的点了点头。
她走到简一诺面前，瞪着眼睛看她，一句话不说。
简一诺凭借多年的律师直觉，伸手撩开小姑娘的衣服。
果然，看到小姑娘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
楚晶晶也看到了。
她毕竟是年轻，立马怒火中烧，大声质问：“谁干的？！谁打你？”
简一诺立马拉住她的胳膊，低声告诉她：“小声点！别吓着孩子。”
她知道，在这种贫困县，人口素质低，大部分妇女都没受过什么教育，都是以夫为天，碰上脾气秉性不好的丈夫，被打骂是家常便饭。
村子里的人自然也没有什么法律意识，孩子被打也是稀松平常的事。
简一诺把小姑娘的衣服放下来，故作轻松的跟她聊天，先从简单的问题开始：“小朋友，我叫简一诺，能不能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桃子。”
“你叫桃子？”
小姑娘边吃棒棒糖，怯生生的回答。
“那你几岁啦？”
她伸出手指头，比划着，“四岁。”
简一诺继续问，“你们家里有几个人？”
“四个，爸爸、妈妈、妹妹。”
“那妹妹现在几岁呢？”
两岁。
“妹妹在哪呢？”
“在家……”
“妹妹跟爸爸妈妈在家，是吗？”
小姑娘又点了点头。
简一诺看她放松了下来，于是切入主题，缓缓的问：“你来找姐姐，是不是想让姐姐帮帮妈妈？”
“帮妈妈！”
楚晶晶佩服的看向简一诺，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还在愤怒有人虐待孩子，简一诺就已经无限接近真相了。
她四两拨千斤的提供，成功让一个六岁的小姑娘说出了最重要的线索。
“想让姐姐，怎么帮妈妈呢？”
“爸爸打妈妈，我妈妈哭了，妹妹也哭了。”
小姑娘因为年纪小，她不太明白家暴是什么样子的。
也无法正确的组织语言，只能简单的描述自己看到的场景。
而身经百战的简一诺此刻已经完全能
够理解小姑娘的意思，她几乎可以确定，家里的父亲长期家暴妻子和孩子。
她极力的克制着内心的愤怒，呼唤自己的理智，继续询问:“打桃子吗？”
小姑娘点点头，“打桃子。”
简一诺扭头看向楚晶晶，两个人眼神对视，互相点点头，准备跟着小姑娘去家里看看情况。
她看小桃子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起身去包里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小t恤给桃子换上。
“桃子，能不能带姐姐们去家里看看？”
桃子点了点头，拉着她和楚晶晶往外走。
简一诺扭头跟律所的另一位律师李娟打招呼，说出去一趟。
李娟因为忙着给村民讲解老人赡养的相关法律，没顾上细问，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
她们走了大概15分钟的路程，路过几户村民家，就来到了一个破茅草屋院子门口。
简一诺隐约能听到破烂的房子里面传出辱骂和叫嚷声，夹杂着婴儿撕心裂肺的哭声。
有个别村民站在门口，吃着瓜子围观。
她们刚要进去，有一位农妇喊住她们：“哎，你们干嘛去？里面在打架啊，不要进去。”
楚晶晶生气的问：“我们是律师，你们看里面打架，也不进去帮忙劝架吗？就在这围观？！”农妇一脸鄙夷，带着浓重的乡音，再次开口：“小姑娘，你才不要多管闲事啊！这家男人天天喝酒打老婆的，凶的狠，我们哪管得了那么多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你们年轻人不懂的。”
简一诺十分了解贫困县的落后与愚昧，她没再多说话，把桃子交给说话的农妇，“阿婆，麻烦您帮我们看一下孩子。”
农妇：“好的好的！桃子过来，婆婆给你瓜子吃。”
桃子听话的走过去，坐在农妇旁边，吃起瓜子来。
简一诺拉着楚晶晶往屋子里走，刚走到门口，一个碗的碎片飞了过来，擦过简一诺的脑门，成功的划破了一个小口子。
楚晶晶可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她有点吓到了，连忙拉住简一诺的胳膊，担心的看向她：“师姐！你没事吧？哎呀，头破皮了……”
简一诺摸了摸脑门，觉得伤口不大，也就没在意，安抚了楚晶晶，“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