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断
在左黎明拿出灵剑之前。
不论左黎明还是其他的旁观者。
都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左黎明已经输了。
对的，左黎明就是输了。
作为凝脉十二层的修士，如果左黎明不能迅速的拿下孙奕。
还让孙奕活蹦乱跳的，满场可以自由躲避。
这本身就是一种胜利。
如果这不是在决斗。
而是在生死相搏。
那么孙奕首先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而左黎明拿出了灵剑。
那么碍于左黎明的身份。
左黎明还是输了。
与一个低级律者决斗。
竟然被逼到还需要动用灵器的地步。
灵器可不是什么一般的东西。
那是需要用灵力驱动的。
而有了灵器，孙奕再想躲避，势必难如登天。
毕竟, 人力终有尽头。
而被修士驾驭的灵剑，却可以如电如雷。
这如何进行躲避。
而能够把左黎明逼到这个地步。
看到这里的人，都已经在心里给孙奕点赞了。
毕竟，孙奕已经做到了他们都不敢想的地步了。
而这时，人群中，也有人爆料出了。
这把灵剑的背景。
人们传闲话的本事，那是最强的。
很快, 大家就都知道了。
这把灵剑的不简单。
而灵剑的价格, 也从上万两。
慢慢的变成了数万两。
甚至十多万两。
听到这些数字，很多人已经麻木了。
因为那些金额，完全不是他们能够理解的了。
人们都在传说左黎明灵剑的不俗。
可对于孙奕，他们却已经无力想象了。
左黎明作为明理堂的老牌高级律者，相对于收入只有五两的孙奕来说。
自然有财力，可以安排的起，高级的灵剑。
而孙奕，不论实力还是待遇。
那是完全没法匹敌的。
不过，直到孙奕拿出灵器之前。
大家还是有些期待的。
孙奕敢接这样的决斗。
应该也是有些准备的吧。
应该有准备吧。
或者，至少应该是有考虑过的吧。
大家心里都有些忐忑。
毕竟，大家原本对孙奕，是完全没有期待的。
谁呢想到，一个低级律者，可以在高级律者面前。
真的支撑了下来。
可孙奕却就是硬生生的做到了。
不论左黎明的攻势如何凶勐，就是完全碰不到孙奕的一根汗毛。
无数人甚至心中，都有了一丝猜测。
那就是孙奕也许会。
孙奕可能会。
孙奕应该会。
会赢。
可能赢。
真的会赢。
这虽然不现实。
可这种想法，却是无法抑制的。
在大家心目中蔓延开来。
对的，就是无法抑制的。
大家明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种幻想。
可就是抑制不住对孙奕的期待。
大家似乎都在孙奕的身上, 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
那是没有被生活磨平希望的样子。
那是对正义有期待的样子。
那是对自己有坚持的样子。
所以, 有了这样的期待。
大家都看向了孙奕，期待他的应对。
而后，在所有人众目睽睽之下，大家就看到了，孙奕取出了那把平平无奇的尺子。
看到这把尺子的那一刻，许多人都呆愣住了。
这，这特么的是什么东西？
无数人心目中都有了这同样的疑惑。
只见孙奕手中的这把尺子。
长有两尺左右。
宽一寸有余。
与左黎明灵韵十足的灵剑相比。
孙奕的尺子既没有任何光芒。
更不存在任何的特殊。
看上去，就如同一把简单的尺子一样。
这是，，，戒尺？
许多人心中，甚至都有了这种猜测。
可马上，另一层疑惑也紧跟而来。
这时候，孙奕拿出这把尺子。
这是要做什么啊。
“王师傅，你说，这个是不是什么兵器啊。”
有问题，问专家。
在专家还没有变质和贬值的圣律大陆。
大家还是对专家有所期望的。
而这里，比较专业的，也就是王明这个武馆的顾问师傅了。
这可真的问到了, 王明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可专家还要维护自己的形象。
想了想, 王明这才说道：
“尺，也不是不能作为兵器。
大家常见的，就有点穴尺，叉尺等等。
而孙奕，这个，可不太一样。”
什么是专家。
没有任何东西，都能给你讲出点东西，那才是专家。
王明也是如此。
他虽然不知道孙奕的这个玩意是什么东西。
可这并不能耽误他临场发挥。
果然，王明的这话，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大家立刻深长了脖子。
想听清王明的话。
而看到大家这样急切的心情，王明也笑了。
他继续说道：
“不过孙奕的这个，确实与众不同。
大家都知道，如果把尺子作为兵器。
那么至少应该有把手和挡手。
有了这些，才能方便使用。
而孙奕的这个，，，这个，却什么都没有。
就彷佛一把最简单的，理工尺一般。
确实奇怪，奇怪啊。”
王明这里感叹，他虽然什么都没说。
却给人了无限的瞎想。
专家果然就是专家。
没用的话，张口就来。
却让你完全抓不到头绪。
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叫道：
“哈哈，我懂了。这是戒尺。
这就是教书先生，经常用的戒尺。”
此话一出，大家立刻看了过来。
期待这位仁兄，有什么高见。
果然，就有人问道：
“怎么见得，难道这个玩意就，不能是个法宝什么的吗。
怎么就是一把戒尺了。”
此话一出，原来说话的那人，立刻就是一翻白眼。
而后像是看白痴一般的反驳道：
“呵呵，法宝，你也真的敢说。
法宝，那可是高级修士才有的东西。
不说别的，今天在场的这么多修士。”
说着，他虚指了指观礼台。
不过没敢太过招摇，继续说道：
“能不能拿出这个数的法宝，都不太可能。”
说着，他比了比自己的手掌。
上面伸出了五根手指。
由于今天齐镇这种高级律者都在，所以围观的人，就连说话都收敛了许多。
那人继续说道：
“我跟你们说啊。
孙律，这是在打左黎明的脸呢。”
这人说话确实有技巧。
一句话就勾住了大家的腮帮子。
大家都想听他接下来的分析。
有人问道：“他怎么打脸了？”
原来的那人继续说道：“你们想啊，什么人用戒尺。
老师才用戒尺啊。
你们在看，这左黎明，可不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吗。
所以啊，孙律拿出这把戒尺，就是在嘲讽左黎明。
他孙奕才是先生。
而这个左黎明，不过是个是非不分的顽童。
所以，需要被先生教训。
需要被戒尺打醒。”
听到这话，大家都来了精神。
立刻有人就继续问道：
“那这把戒尺，难道比灵剑还要强不成。”
听到这话，原来说话的那人，立刻语塞。
完全说不出话了。
虽然孙奕在立意上，似乎胜了一筹。
已经把左黎明鄙视到了尘土里。
可在场的人，却都不看好孙奕。
实在是实力的差距太过巨大了。
一把顶尖的灵剑。
一把灰暗的戒尺。
就算你是想教训下左黎明。
可又有什么用呢，那不过是想而已。
想，终究不能变为现实。
而有了灵剑在手。
左黎明再次试着向孙奕奔了过去。
他的速度竟然比一开始，提升了五成不止。
左黎明把全身的灵力，都灌注在了灵剑之上。
有了左黎明的驱动。
整把灵剑都散发出了更为谣言的光芒。
那光芒不甚明亮。
却单单看一眼就让人觉得危险至极。
这时，左黎明的灵剑也似乎有了一丝灵性。
自动的锁定了孙奕的位置。
配合这左黎明的动作，如光一般。
向着孙奕冲了过去。
有了灵剑的辅助，左黎明的动作也快上了五分。
当真是人借剑利，剑借人威。
两者相得益彰。
很快，就犹如一道剑光一般。
向着孙奕刺去。
这一击，左黎明已经有了重伤孙奕的打算了。
只要不弄死孙奕，那么就没有多大的责任。
至于伤了孙奕，那么到时完全可以推脱说，是刀剑无眼。
也是孙奕咎由自取，谁让他躲的太勤奋了。
我要砍你，你只要受着就好了。
何必躲来躲去的呢。
到时，作为胜利者，自己再仁慈的陪一些银子，也就是了。
如此简单，又还哪里会有人在意孙奕的感受。
有了这个想法，左黎明下手也自然不再顾忌什么。
左黎明的速度如此之快，就是让所有人都可以清楚的看到。
就是让孙奕却来不及躲闪。
就是要胜的完完全全，彻彻底底。
而反观孙奕，也确实呆愣住了。
看到这一幕，人们甚至只能来得及在心里叹息。
甚至都来不及吸一口冷气，或者叹息一声。
因为左黎明的动机和身法，在灵剑的加持之下。
就是如此的迅速。
大家只能看到，却来不及反应。
而这时，大家能够看到的，也不过是孙奕犹如一只被吓傻的鸭子一般。
还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而左黎明却犹如高空突袭的飞鹰。
五丈，一丈。
五尺，两尺。
左黎明很快的就来到孙奕的身边。
剑尖直直的指向孙奕的身体。
大家期待的奇迹，并没有出现。
这个时候，孙奕也完全来不及躲避了。
他只能傻傻的拿着自己的那把戒尺。
傻乎乎的站在原地。
看到这一幕。
许多人甚至完全看不下去了。
他们实在不想看到孙奕被人刺伤在当地。
他们只能来得及闭上自己的眼睛。
就彷佛，只要自己看不到了。
那么这一切就都没有发生。
庞三就是这些人中的一个。
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个庞三竟然对孙奕有了一种莫名的同情。
其实庞三虽然跟孙奕一起，都在明理堂中。
可直到今天之前，他都不知道孙奕的名字。
甚至不知道明理堂有孙奕这一号人。
可今天，当他听到孙奕所说的之后。
他却有了深深的共鸣。
他庞三也是如此。
他没有错。
他一直都在努力的学习，都在努力的进步。
可最终他得到了什么。
没有认同，没有晋升。
他的几年努力，甚至不如人家的熘须拍马。
几年了，几年的努力下来。
他还是一个最普通的杂役。
而像庞伟得这种，庸庸之辈，却早就爬的比他要高了。
当知道了庞伟得，攀附的，竟然就是左黎明这个高级律者之后。
庞三的鄙视就更为明显了。
可这完全对于庞伟得没有什么影响。
人家照样是他新晋的主管。
而随着左黎明今天的胜利。
庞伟得以后，只会越来越高。
牢牢地把庞三踩在脚下。
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
庞三无法理解。
也不愿去理解。
而今天，孙奕真的站出来了。
虽然他的代价是惨烈的。
虽然，他马上就要被驱逐了。
可这都不耽误，庞三把孙奕看成是自己一般。
庞三彷佛跟孙奕一起，站在那里，在迎战左黎明。
可直到此刻，庞三才明白。
自己那些所谓的希望，不过是妄想。
输了，终于要输了。
孙奕下一刻，就会被左黎明重伤了。
就如同一样努力的自己，却一直都被生活所玩弄一般。
到底，是没有希望的。
庞三痛苦的闭上了眼。
他也不想看到那一幕。
不想看到孙奕被重伤的画面。
一秒，两秒，时间在流逝。
庞三觉得自己的眼角，似乎有些湿润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己到底是在期待什么。
自己又觉得什么破碎了？
这些，不都是应该的吗。
可逐渐的，庞三却感觉到了一种异样。
那就是他期待的，人们到发出叹息的时候。
似乎没有来到。
对的，人们没有叹息。
这让庞三有些奇怪。
大家不是都同情孙奕吗。
那么孙奕被刺伤，你们不同情了吗。
不是应该扼腕叹息吗。
怎么这么安静。
庞三感觉到，周围安静的，似乎有些吓人。
庞三迷茫的睁开了眼睛。
急忙的向着场地中心看去。
在庞三震惊的目光中。
只见左黎明已经彻底的脱离了与孙奕的距离。
不过他此刻是站着的。
而他站着的，却颇为狼狈。
而左黎明的手中，拿着一个剑柄。
剑柄，剑柄？
这个发现，让庞三有些迷茫。
这不就是左黎明的灵剑吗。
等等，他的剑呢？
怎么只剩下剑柄了？
再想场中看去。
庞三这才发现了，场地中，断裂的剑身。
断裂了？
剑断了？
这是什么情况。
庞三满头的问号。
而直到此时，庞三这才想起。
刚刚自己闭目的时候。
听到的那一声清脆的声音。
自己一直都来不及思考。
那是什么声音。
而直到此刻。
他才理解了。
那竟然是左黎明，剑断的声音。
叮的一声。
剑断，梦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