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攸打开了请帖,上面就是普普通通的客套话,嘘寒问暖之外标注了时间,地点,邀请人和被邀请人。只不过倒是有个耐人寻味的地方,那便是落款处的那鲜红的印鉴。
其实印鉴本身没什么,也不存在作假的行为,而是帖子上盖了两道印鉴,其中一道是姐夫贾琏的,而另一道则是自己的那位堂姐王熙凤的。
“赵天梁,赵天栋。”王攸将这二人的名字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好似自己住在荣国府的那段时日中并未见过二人,倒是他们的那个娘赵嬷嬷倒是见过几次面。
王攸将请帖一合,经石三之手还给了罗掌柜。
......
此刻的二进别院处,赵天梁和赵天栋经多方打听,骑着马来到府门口,在看见门口挂着的那两盏写有‘巡察’‘御史’字样的灯笼时,不禁目露喜色。
“站住!尔等是何人?”门口应值的护卫拦住二人,喝问道。
“这位兄弟,我们是荣国府贾家的人,特来拜会你家大爷!”身为弟弟的赵天栋拱手作揖道,态度相当恭谨。
“荣国府贾家?!”护卫瞧了一眼二人的穿着,又绕过他们的身子看向他们随身带来的礼物,语气缓了缓,说道:“你二人且在门外候着,我进去通报。”
“这位兄弟,麻烦了!”赵天梁要长赵天栋几岁,待会若是见了那位爷,那可是要求事的,是故他上前递了一串钱给了这护卫。护卫正准备掂量一番,不料自门内走出一人,吓得他忙将银两退还给了赵天梁。
赵天梁和赵天栋看见来人,更是喜笑颜开,因为双方都曾有过一面之缘。
“你们怎么找到这来的?”宁忌问道。
赵天栋想把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然而却被哥哥赵天梁拦了下来,赵天梁笑道:“二奶奶让我们到姑苏地界,直接找攸大爷。”说罢,赵天梁又从袖口处摸出一封书信,呈交给了宁忌。宁忌皱着眉,接过了书信,说道:“我家大爷不久前出府办事了,现在不在家,你二人晚些时候再来吧。”
“出府办事了?”赵天栋有些意外,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赵天梁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忙陪笑道:“宁兄弟勿要怪罪,我们一路问来,倒也没瞧见大人的排场。”赵天梁这句话说得就得体许多,宁忌回道:“我家大爷不比旁人,也不喜那些排场。”
“是!”赵天梁和赵天栋皆应声称是,赵天梁又问道:“攸大爷可说了何时回府上不曾?”宁忌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无奈之下,赵天梁命弟弟赵天栋将那封请帖递给了宁忌,说道:“今日申正时分,薛家位于十里街上的青果轩!”
宁忌看着这张大红色的请帖,不解其意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不过是请过去吃杯茶,听个戏的,顺道联络联络。”赵天栋笑着解释道。
“我问的可不是这个!”宁忌的面色一暗,赵天梁见状,呵斥道:“你懂什么,后面呆着去。宁兄弟,你听我解释,这帖子并非是直接给攸大爷的,别处也是一样,最终到青果轩的也不过是各家的执事一类的人物,我和我兄弟这次南来,也是奉了命的,这自然而然的就需要各处打点,总不好让主家得罪了旁人不是。”
宁忌了然的顿了顿脑袋,说道:“看你是个敞快人,我也不多和你废话。这封帖子我便收下了,至于到时候去不去人,去的是谁,那就到时见分晓。”
“是,是,宁兄弟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只是不知宁兄弟......”赵天梁非常希望这次前往赴宴的是眼前的这位宁忌,毕竟大家相熟,是故便多此一问,也好试探一下宁忌在这府上是个什么身份。
宁忌怎么会听不出赵天梁的言外之意,当即冷笑道:“咱们府上的规矩和你们府上的规矩可不一样,所以你也不要多问,这自然也就不要有别的想法了。”
赵天梁被对方揭露了心中所想,脸上也不由一红,尴尬的笑道:“宁兄弟误会了。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看在大家是相熟的份上,就多了句嘴。呵呵,莫要往心里去。”
宁忌冷哼一声,不过赵天梁的这句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为了不让他们回去说闲话,宁忌终究还是领着他兄弟二人进了大门,引至门房处,命人端来两杯热茶,让赵天梁兄弟二人喝完茶后,便是打发了他们。
出了巷道,寻着了这次一并过来的跟班随从,赵天梁和赵天栋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份清单,对着上面的名字扫了一眼,又快速合上。
见时辰不早,赵天栋对哥哥赵天梁说道:“大哥,只剩最后一家沉府了,王家大爷......”
“闭上你的臭嘴!就是在家,你又能如何?”赵天梁动了怒,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兄弟二人是吃了闭门羹,倘若不是他提及了琏二奶奶,只怕那两杯茶水都是喝不着的。赵天梁见赵天栋沉默不言,又说道:“宁兄弟说的对,咱们府上和他们府上的规矩不一样,我们就是带着人投奔了去,也是要受他们辖制了的。与其如此,不如找个客栈先安顿下来,至于要办的事情,从长计议。”
“嗯。”赵天栋轻轻的嗯了一声。
赵天梁又问道:“方才咱们进府的时候,你有没有瞧见薛家的人?”
“没啊!”赵天栋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了?”
“有些奇怪!按理说那薛呆子应该是和王家大爷处在一块儿的,咱们去青果轩见那罗掌柜的时候,罗掌柜倒像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连他们自家大爷来了姑苏城的消息都是不清楚。”赵天梁觉得十分蹊跷,以他们获知的消息,这王家大爷于冬月三十那日就进城赴任了,到今日初八,足足过去了九天,可作为青果轩的大掌柜罗廉居然未曾听说过,这就令他不得不心疑起来。
“大哥也太多心了吧。薛家的人说不定都和薛大傻子一样,都是呆头呆脑的大傻子,哪里还会关心这个,再说那罗掌柜一看就是个吸饱了的蛀虫,哪里还有别的心思管他们家大爷。”赵天栋讥笑道。
“呵呵......”赵天梁冷冷一笑,也没再说什么,挥动手中的马缰,往那最后一户人家所在的府苑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