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也还是那座山,路也还是那条路,时隔仅两个月左右,钟用再次回到了家乡,但他感觉这一带似乎萧条多了,虽说季节变化,却也难掩人事变迁,世事吊诡的悲凉。本来以为热火朝天的工地,竟然冷冷清清,而自家那栋过渡房则显得更破败和寒酸了,父母都不在,院子看起来也很久没有打理过。钟用吃了一惊,父亲出院之后没有回家,他回去哪里呢?
他连忙转身往三叔家跑去,三叔正在门前的院子里劈柴禾。他看见钟用,吃了一惊:“二娃子,咋又回来了?也没提前知会一声。”
“临时决定,没来得及通知你们。”
“哦,快进屋歇歇。”三叔把他迎进屋,陪着他坐下来。
“我爸他们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好像说是去郑州的大医院做彻底的检查,已经走了好几天了,你姐姐回来取过一次东西,说是打你的电话没打通。”
“原来是这样,你知道是郑州什么医院吗?”
“不知道,大妮说到了郑州就给我打电话,可到现在也每个音信。”
“这就怪了,她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应该不会吧,郑州是大城市……”三叔嘴上说,心里也没底。
钟用感到背脊上一阵阵发冷:之前是父亲一个人失踪,现在居然是父母和姐姐三个人一起失去联系!难道真的是大难临头了?
三叔见他陷入沉思,忧心忡忡地说:“最近这村里也是怪事不断,你是不是亲自跑一趟郑州?”
“郑州肯定要去,你刚才说的怪事究竟是什么?”
“你回来的时候,难道就没发现村里有什么不对劲?”
“走得匆忙,也没遇见什么人——不过远远地看到工地上冷清了很多,死气沉沉的样子。”
“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建筑公司的黄老板死了。”
“黄友发死了。”钟用叫起来,“怎么死的?”
“不知道,那天工地上要炸山开路,他还亲自来坐镇指挥,晚上在镇上的野味馆请了客,然后就开车回家,结果就再也没有见到人。尸体还是第三天才在五十多公里以外的水库里被发现的,因为他的车停在那里,被上山放牛的人看见了。”
“是自杀还是他杀?”
“看情形肯定不是自杀。听说样子很恐怖,舌头长伸着,眼珠爆出,好像是被人勒死的。”
“凶手抓到了吗?”
“到哪里去抓?听说到现在为止,一点线索都没有,所以大伙就传说,他是惹上亡灵了。”
“亡灵杀人,恐怕不靠谱吧?这只是个传说而已,当不得真吧。”
“我也知道这是封建迷信,但大家都这么说,让人不敢不信。你想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当天晚上刚炸了山,马上就暴死,这报应也来得太快了吧。所以大家都是宁信其有,不敢信其无。你想想,我们这一带地下埋葬着多少人!这些人有多少是历史上的英雄豪杰!惊扰了他们,可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老百姓这么想也就罢了,外商也信?”
“他们信不信那就不知道了,反正工人们一看老板死得不明不白,都不愿意再干,加上黄总的家属又吵着要公安局尽快破案,还提出了上百万的索赔,几方面僵持着,工程也就停下来了,否则早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了,按原来计划,明年开春厂房都要盖起来,现在看来肯定是泡汤了。”
“可惜了。”钟用说。
“可惜?你替他可惜?”三叔不解地问。
“是啊,我原本还希望从这个黄总身上挖出一点线索来,现在倒好,说死就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