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历一零一二年,二月十日。
迎着初升的太阳,伴着周围因积雪融化而产生的潺潺流水,王霖从长达九日的入定中缓缓睁开眼睛。他眼中一缕疲惫闪过,这九日,他把《药图》又看了两遍,再使记忆更加生深刻的同时也领悟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药图》只是天地万物运用的一种方式,万不可懂此而轻视其他医道、丹道、药道、针道等无一不是集天地之大成者。如果有机会的话,把这些都学会,然后融会贯通于一炉方才是正道。”王霖低头喃喃道,眼中焦距混乱,就像恐高之人连续坐了几个小时的飞剑一样。
除了有关《药图》之外,王霖把识海里的《黑铁身》和《九转涅功》又钻研了一次,把相应境界的修炼之法传承下来。
他也试图再去看看《启灵》,他想知道那个可怜的脏兮兮小女孩后来如何了。但是《启灵》一片灰暗,不论王霖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再进去。
而有关《万灵图》,王霖花的时间最多,他把已经有了色彩的团再次经历了一遍。其中狐狸、蛟龙、天虎,巨猿等让他对自身的力量理解更加深刻,力量运用的更加合理。
而让王霖有点想不通的事,他在经历《万灵图》时,感受到了几股莫名的气息。但是当他仔细感应时,又什么都没有,让他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佛门修行更重视内在的修养,虽然修身者在这方面要求不是很大,只要力量达到了就可以进阶。但是如果没有强大的内心个坚毅的灵魂,那么及时拥有再大的力量也是徒劳。如同让婴儿掌握巨龙的力量,对他自身和周围都没有一点儿好处。
“神通天僧境界对应的内在修行境界为禅定和般若,在往后的修行中当引起重视。人体如宇宙,各方面都应该均衡,内外兼修方才是根本。”王霖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扫之前的疲惫,变得精神奕奕。
“咦,你醒啦?事情处理好了嘛?”王灵慵懒的声音从后面响起,王霖回头看去。好家伙,王灵竟然也才刚睡醒。
“嗯嗯,处理好了。我们走吧,去看看你之前说的那个炊烟升起的地方。”王霖一点头,然后伸手往前一挥,把王灵设下的魂隐给撤掉。
“嗯,我们快走吧,这荒郊野岭的,真是太寂静了。”王灵一听要走,激动地叫道。然后马上盘旋飞起,给王霖指引方向。
“哎,你慢点,我们又不急,你飞那么快干啥。”王霖缀在后面无奈叫道。但是速度却一点不慢,自他修成神境通也就是神足通后,这世间在同一境界想要在速度上超过他是不太可能的。
天上云卷云舒,两旁景物飞退,地上雪花反射着太阳。王灵只是激动的飞了半个时辰就兴趣缺缺了,然后他就依附在王霖的肩膀上,由王霖穿梭空间带他前进。
但是在王霖刚从空间之门里穿梭出来时,眼前的一切让他恍若走进了噩梦,恨不得给自己几巴掌,然后早点醒来。
在王霖的前面,是几十上百间的小房屋。这些房屋没有一间是干净整洁的,全部破破落落,就像几百年没人住了一样。
确实有些房子空了,但是还有一些房子边是有人的。他们一个个懒散的或躺或蹲在院子里,面黄肌瘦,绝望的眼神不时左顾右盼,在寻找着那一点点的希望。
“王霖,这不是真的吧?”王灵愣愣的道。在他们的边上,有人倒在雪地里,只是略微感受一下,就知道已经没气了。
王霖没有回答,他神色严肃恶开启空眼,然后慢慢的边走边细致的观看起来。在他的寻找下,这个村庄周围竟然没有载重什么可食用的东西。而且土地荒芜,杂草丛生,一看就是几个月不曾有人松土了。
王霖把目光集中在各家各户,基本情况也差不多,房前屋后没有什么可使用的东西,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家徒四壁。
“不应该啊,这里是佛域,就算不能人人生活富足,也不应该沦落至此啊......”王霖一抓脑袋,大脸皱成一团道。
“这里是边陲之地,或许只是这里这样呢?”王灵也是左右看了看,然后推断着道。
“要是这样还好,要是佛域大地皆是如此,那就解释不通了。”王霖和王灵继续往前走,走进了这个小村庄。
王霖他们两个一走进人们的视线,众人就把目光都投了过来。但是在他们看到王霖身上连一个小小的包袱都没有时,一个个又熄灭了眼中的微光,收回了目光。
王霖皱着眉头,这是连起身打个招呼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嘛?
王霖走进了村庄,才看到在路旁有一些火堆零星分布着。在火堆旁边有一些莫名的枯骨,不知是兽骨还是......
王霖他们两个一炎不发的往前走着,路边的人们也只是偶尔冷漠的看上一两眼,同样一言不发。
此时已是日上三竿,似乎是红红的太阳给了他们力量,开始有人在村里游荡起来。但是其虚浮的步伐,让人担心他们随时都要倒下去。
王霖和王灵边走边观察,发现有的人走向了草丛,有的人走向了树木。然后开始捡草剥皮,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放进了嘴里。
“哎,你们为什么吃草根树皮?”王霖终于看不下去,他走上去问道。
但是众人根本不看他,就像正常人不搭理神经病一样,不管王霖如何询问,他们都一言不发。
“别管了,王霖,他们想在可能连跟你说话的力气都不想浪费。”王灵拉了拉王霖道。
王霖停下来,怔怔的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啃声草根树皮的行列。他往周围看去,发现周围树木的皮都基本已经空了。看来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了。
王霖眼睛眯起,如此情况必然会有人饿死,但是他环顾好几周了都看不到有人的尸体或者新建的坟墓。那么这些饿死的人去了那里了?
王霖再次看了看在道旁零星火堆边的骨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佛门宣说保佑世人,今者佛国已然地狱,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何故让众生如此。若说是前世罪孽,那也不应当全部报应在一村之人上面啊!”王霖轻声自语,眼角不由得湿润了。
在他的认知里,和尚都像兰伽寺里的一样,人们都如同西云郡城一样。而那些都是在偏远荒野之地,没想到这正宗佛国竟然如此凄凉。
就在王霖沉浸在感伤之中时,不远处的东方传来了马蹄声。
王霖奇怪的回头看去,他们正是从东方而来,但是之前他用空间穿梭穿越了二十多公里,并不知道后面还有人。
王霖和王灵还在奇怪呢,周围之前都不愿意搭理他们的人竟然一个个开始慌乱的往回跑,跌跌撞撞的回到了自己的家。
“你们......”王霖想问什么,但是看都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一眼,他也就悻悻的收回了手。
不一会儿,马蹄声渐进,一队十来个人也映入了王霖的眼中。让王霖惊异的是,他们与之前只剩皮包骨头的人们不一样。他们一个个高头大马,身上穿着干净的衣服,嘴边一大抹油腻异常显眼。
现在王霖周围只有王灵,他们看到那对人马的同时,那些人也看到了他们。双方仔细的打量着彼此,距离越来越近。
“喂,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为首之人是一个腰间配刀,一脸胡渣的中年男人。他在接近王霖后就板着脸盛气凌然道。
这个满脸胡渣的中年男人身穿便衣,但是从起桀骜的态度和身后其他人整齐划一的阵列都可以看出来,他们是军人。
“这位将军,我们是过往的行人,只是偶然经过这里而已。”王霖也不行礼,就这么直直的站在十匹大马前朗声道。
哈哈哈,哈哈哈。
闻言,前面众人顿时都张狂放肆的笑了起来。
“他说他们只是过路的行人,还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嘛?”
“偷渡就偷渡呗,竟然能找到这么好的理由,我也是服了他了。”
“能把偷渡说的这么轻松写意,我也只见此一例。”
他们七嘴八舌一通,然后又继续大笑起来,好像这辈子没笑过一样。
“他这是不把当自己是正常人,还是觉得我们都有病啊?”众人笑声刚歇,那位为首之人又说了一句,再次把其他人都逗笑了。
而王霖则是冷冷的看着他们,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但是从他们的言语中也能看出,那“偷渡”之人必然不会少。
“好了,笑话说完了。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吧。”那个胡渣大汉突然生生停住笑声,转而冷声道。
“啥?”王灵以为自己听错了,发出了疑问的声响。
王霖也是奇怪的看着他们,这看似军队的人,原来是一帮土匪嘛?怪不得之前一个个理都不理自己的人,在听到他们到来的声响后瞬间溜得像兔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