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掌柜知道和我们同行的杜心被许老怪收为徒弟还恭喜我们,并大方地请我们免费住上三天。
我们三个本来还是有些内疚的,不过看周围人的反应,杜心这次似乎是走大运了,我们也就想开了。
我们三个在不孤城又待了一段时间,这期间无非就是逛街玩耍,我也偷懒,连符都懒得画,修炼的事更是抛到了九霄云外。
李薇薇也越来越活泼,她渐渐从阴影里走出来,这段时间也没提报仇的事。当然,要让她彻底走出来还要很久,总之,一句老话,时间会冲淡一切。
阿紫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好,在我眼里她不是灵,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唯一受不了的就是她冷不丁会冒出两句让人羞到脸红的情话。
要问我喜不喜欢阿紫?我说不出来,阿紫就好像一盏灯,出现在在我孤独冷清的生命中,我不敢靠太近,怕带过去一阵风熄了这唯一的温暖。
还有,阿紫和李薇薇都换上逍遥境人穿的古装后十分好看,我也入乡随俗换上了这里人的服装。一开始挺别扭,习惯了就好得多。换下来的衣服全都卖了换钱花了。
日子很平淡,习惯了在逍遥境的生活后,也就不再对那些眼花缭乱感到稀奇。有时候走在街头看到人御剑飞过也不会再震惊,只要到了超凡境我也能做到。
我现在是八品中油,距离超凡境还差一品多点。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样平淡的生活里潜着巨大的危机。
转折点发生在我们来到逍遥境的第十五天,在那家叫做“不孤城二手货及珍贵物品交易市场”的地方发生了一起命案,死者我们认得,是给我留了名片的服装店老板,周阿三。
我一开始没把他的死和我们联系到一起,直到第十五天的深夜。多年的漂泊让我养成了一个习惯,睡的很浅,房间里有一点小动静就会醒。
我坐起来,一个男人坐在我床前,面带微笑看着我,月色映着他的脸色煞白,如同索命鬼一般。
是张九珠。
“你是来杀我的?”我并没有大惊失色,倒不是处变不惊,只是无论如何不愿被这个同门师哥看扁。
“当然……”他语气停顿了一下,“不是啦!师弟,师哥都说过了,不杀你,以后也不会。”
“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我问他。
他没回我的话,而是站起来,走到窗边把窗帘全部拉开,窗外是星汉灿烂的天幕。
“师哥没想到你竟然会跑到逍遥境,我在你们的衣服身上都留了印记,昨天凌晨杀了裁缝店的老板,想给你提个醒的,十五天了,师弟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他看着窗外说道。
我其实猜到了他给我们留了印记,只是找不出来这印记,也没想到他真的能在偌大的逍遥境这么快找到我们。
我知道不是他的对手,不过也不会让他轻易取走我的性命,我跟他说:“你的条件我决不会答应,死了这条心吧!”
他叹了口气,假惺惺地说:“师哥理解,不强求你,你不愿交出阿紫妹妹,师哥不会逼迫你,可是倘若全逍遥境的人逼你把人交出来,你该怎么办?”
“为什么!”我有些动怒,“为什么非要盯住阿紫不放!”
“师弟莫动怒,只是你还不知道你的阿紫妹妹的来历,昆仑境的人需要她!”
“为什么!”我近乎喊了出来。
他还是面带笑意,就好像带着一张笑脸的假面具。
“因为阿紫,是仙的影子,昆仑境的人想成仙,师弟,你明白了吗?”
什么意思?我大脑一片空白。
“她根本不是灵,更不是人,她是仙的影子,或者说,是更高层次生命舍弃的一部分,抓到她,就能掌握成仙的秘密。”张九珠又解释道。
为什么,偏偏是阿紫!我说不出话,因为震惊,也因为无奈。
沉默了许久,我才失魂落魄地开口:“把我杀了,把阿紫带走,对你来说很容易吧,何必跟我讲这么多废话?”
他坐下来,拿起我床头的四寅剑把玩起来。
“我说了,我不会杀你,师弟,可是,别人会,可能两天或者三天后,整个逍遥境的人都要杀你!”他说道。
“为什么?”我问他。
“何必要问,反正你就要知道了。”
我苦笑:“何必这么玩弄我?因为师父的缘故吗?”
“不不不!”他直摇头,“你误会了,师弟,我恨他绝不会因此恨你,我只想亲眼看着你堕落,看着你和我一样,被黑暗吞噬,成为黑暗的奴隶!”
什么意思,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问他!
他把四寅剑放下来,夸了一句好剑!然后走到我跟前,右手拇指与食指捏住自己的右边脸,他慢慢的,一点点,将脸皮撕了下来。这是一张假脸皮,脸皮底下,是一片模糊的露出骨骼的血肉。
“这个世界就像我这半边脸一样,它给你看的永远是它的笑容,你看不到的是笑容后面的恶心丑陋,等你亲身体会到这些,等你坠入黑暗,一定会理解我!”
他说完,向后一倒,身子化作一阵烟,消失了。
我呆坐在床上,揣摩他的话,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要说我会坠入黑暗?
那天,我想了整整一夜也不明白,而实际上,我永远都想不明白,除非我真的就待在黑暗里。
他说两天后逍遥境的人就会追杀我,我一直等着,说实话,我想不出来他们追杀我的原因,即便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他也不会得罪了整个逍遥境的人。
两天后的中午,我像往常一样待在房间里研究符印,天突然暗了下来,街道上一阵骚动。
李薇薇喊我出来,我出门一看,天空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大门,诡异恐怖,像是一道地狱之门。不断有黑气从大门中涌出来,形成一张巨大的人脸。
而且,那张人脸不断变化,时男时女,在一瞬间就变化了神态各异的几十张脸。
终于,变化停下来,他才开口:“我是昆仑使者,将执行无上存在的命令,灭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