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敞开着,院里有几个孩童在玩耍,还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坐在石阶上读书,在石井旁洗衣服的妇人看见我们,问我们:“你们找谁呀?”
我回道:“听说这家的老爷子看相看的准,我们慕名而来!”当然不能直接问这里是不是金行刘家,万一不是人家不得把我们当神经病。
妇人闻言把衣服放下,在围裙上擦擦手走过来,说:“请进吧,俺家老爷子昨天刚说会有客人来,还真灵验了!”
我心里一惊,若她说的是真的,老爷子推演天机的本事可是出神入化了至少我难以望其项背。
妇人领我们往院里走,坐在石阶上的少年抬头看我们,表情冷酷跟妇人说话:“妈,爷爷都说看相折寿了,你怎么还往家里领人?”
妇人冲我们尴尬地笑了笑,跟少年说:“这是你爷爷叮嘱过的,哪是我领来的!”
妇人领着我们接着往前走,到了一间别致的小屋前停下来,挽了挽头发,略显为难地开口讲:“家里的男人都撒手走了,我和四个孩子都指着老爷子给人看相养活,本来你们是老爷子叮嘱过……”
我都懂了,不用她把话说完,阿紫掏出一沓钱也没数差不多千把块塞给妇人,妇人有些惊恐又把钱还给我们,道:“用不了,用不了这么多!”
我把钱强行塞给她,说:“我们有求于老爷子,这点钱是应该的。”她才不好意思地收下了。
话说回来,我们身上剩的钱又不多了,哪天得想办法再挣点。
妇人把门打开,屋里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老人打着盹,须发皆白,穿着很旧的厚线衣。妇人轻轻唤了一声,人来了!他才睁开混浊的老眼,问:“谁来了?”
妇人提醒他:“您怎么又忘事儿了,是您昨天说的有客人来!”
老爷子一脸茫然,想了想才忽然记起来,看着我们,说道:“是来拿钥匙的吧!”说着站起来,挪着步子在屋里走了一圈,又茫然了:“我咋忘了放哪去了?”
杜心已经竖起的大拇指又放下来,小声说:“这老神仙是不是有点老年痴呆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不许这么议论人家。
老爷子找了一会没找到就放弃了,又坐到太师椅上,让我们也坐,妇人搬了几个马扎给我们,我们也坐下来。
老爷子说:“钥匙一会在找,先算命吧!”
我忙说:“不可,老爷子,让您折损寿元给我们算命我们于心不安!”
老爷子笑了笑,捋了把胡子,这个动作又让他有了几分仙风道骨。
“我们两个有缘,你和我刘家也有缘,缘分到了天机自然显现,你不用顾虑太多!”
既然老爷子都这么说了,我就不再推辞了,道:“好,那晚辈洗耳恭听!”
老爷子也不看我面相,抬头不知望着什么,我们也抬起头,头顶是刷着红漆的房梁,没什么看头。直到他叹了口气,我才意识到,他并没有看什么,或者他看到的是仅仅用眼睛绝对看不到的。
半晌,老爷子开口说道:“我从小就不愿在符印上花工夫,十岁的时候遇到一个高人,教了我观相的本事,我凭此发达富贵,也因此受到天谴,三个孩子都没活到三十岁。也许是上天怜惜我,让我到死了竟然开了天眼,能看到短暂的一段未来!”
他说着,突然看向我,目光不再混浊,反而炯炯如炬。
“你是乱魔命,若不成魔,终究是天煞孤星!”
我心里一惊,何为成魔?我想问他,可他的双眼又变得混浊起来,神情也变得茫然。
杜心偷笑几声悄悄说:“老爷子这是间歇性痴呆!”
老爷子缓了一会,拍拍脑门站起来,说:“我想起来了!”他到屋里桌子下面摸出来一个一个木盒子,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把金灿灿的钥匙。
老爷子直接把钥匙丢给我,道:“拿去吧!”
我接过钥匙,道了声谢,这钥匙纯金打造十分值钱,我们用完之后还得还回来才行。
李薇薇欣喜不已,现在就差三把钥匙了。
我郑重跟老爷子道了声谢,就要走,老爷子突然攥住了我的胳膊,很紧张地说:“你还不能走!”
我不解,问:“为什么?”
老爷子呼吸有些急促,老脸急得通红,说:“一会有人来这里找你们,你们走了,怕他们会害了我们!”
我心想老爷子这是又不经意看到未来了,谁来找我们?除阴山派的人没有别人,可他们是怎么找到我们这里的,就像跟踪我们一样。
我安慰老爷子说:“您放心,我们不走!”
我让妇人带着孩子先到屋里躲一躲,我们在院子里等着。过了约莫有半个钟头,不知从哪里刮来一阵冷风,天上起了乌云,院子立刻暗下来。
阿紫神色凝重,对我说:“有人在这里布下了结界,把我们困住了!”
她刚说完,一群黑衣人不知从哪里过来,站在墙头上,居高临下看着我们,看服饰是阴山教的人无疑了。
看样子又是一场恶战了,我把南宫左和小芍药叫出来,阿紫他们也做好了战斗准备。
黑衣人却按兵不动,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过了一会,院子里刮起一阵旋风,沙尘被卷起,我们不得不用手遮挡住眼睛。
这时候,一个黑袍人踩着一把飞剑,从天而降。如果我没记错,驭剑而飞是超凡境的人才有的本领。
我们几个像绷紧弦,随时准备出手。
那黑袍人却一直盯着我,似乎在笑。
“师弟,别来无恙啊!”
他把面罩摘下来,这张脸我不认得,可叫我师弟的只有那一个人。
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