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这家伙想干什么,怎么没有攻过来?”
顾卓坐在末日堡垒上,看见感染者的举动,不禁蹙眉。形势明明都如此险峻了,他已经踩上了油门,随时准备启动车子了。
感染者背对着他,似乎在盯着某个地方发呆,它高举着被拔出来的月弧建筑,一动不动。
在顾卓看不见的地方,感染者正和躲在不远处的刘同直直的对视着。
“踏马的,你看我干嘛,上啊,去打翻那辆车子啊,把里面的人都给我弄死啊!”
刘同捂着断手,咬牙切齿,脖子暴着青筋,在心中怒喊到。
然而感染者依旧一动不动,只是瞬也不瞬的盯着他,好像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般。
“艹,你踏马疯了吗,给老子上啊!”
刘同终于忍不住,低吼了一句出来。
为了刺.激感染者,他强忍着剧痛,又用刀在自己断肢处划了一刀。
果然,这一刀下去,那个感染者立刻有了反应。
它浑身颤抖了一下,举着月弧的双手也重新放了下来。而后,它慢慢的向顾卓的方向转过身去。
“对,对,就是这样,冲过去,解决掉他们...”
看到感染者恢复了动作,刘同重新露出病态的笑容,用狰狞的表情看着感染者的一举一动。
可是感染者还没完全把身子转到顾卓的方向,又像是接受到指令一般,猛的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再次直视着刘同。
“艹!”
见状,刘同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刚要暴怒,下一秒,感染者就对着他发出了一声嘶吼。那嘶吼比对付顾卓时,还要来的更为撕心裂肺,更为惊悚恐怖。
刘同被这一声吓了一跳,逐渐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什么意思...”
他踉踉跄跄的后退几步,面色惨白的看着吼完过后,慢慢动起来的感染者。
那感染者并没有向着顾卓的方向,而是向他面前走来了。
“给我后退!后退!”
刘同的嘴唇颤抖着,对感染者指挥到。
可是感染者根本不会听从他的指令,依旧在步步逼.近着。
不仅如此,它双手将月弧举的更高了一些,那尖厉的月弧尖就这么直直对准着刘同的位置。
母体竟然在这种时刻失控了,这是刘同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他原本以为对母体的控制是万无一失,没有丝毫误差的。
明明当时祭司也这么告诉了自己。
祭司骗了他!
刘同意识到这个事实,全身像爬满了蚂蚁一般,一阵鸡皮疙瘩后,后背浸满了冷汗,而后抖抖索索起来。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往后退了几步,面前的感染者一步一步的跨过来,一下一下的接近,无不是在宣告他的死亡倒计时。
“顾卓,那边好像有什么人!”
朝影最先发觉到刘同的身影,她赶紧对顾卓说到。
顾卓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袍,坐在地上不停后退的男人。
“越岑,你来看看,这是不是刘同!?”
顾卓忙把越岑喊过来。
“对,是他!”
越岑往那男人看了一眼,便笃定的回答。
得到肯定回答后,顾卓蹙眉:
“这家伙居然一直在旁边看戏!不过也奇了怪了,感染者怎么突然就盯上了他。”
不管怎么样,顾卓还有很多事情要质问刘同,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刘同被感染者杀死。
他开启了空气炮,瞄准感染者的后背,而后一炮轰了下去。
感染者背后中了一击,踉跄了一下,随后身子倾斜,跪倒在了地上。在它的背后,出现了一块明显的凹陷。除此之外,感染者没有受到别的丝毫的伤害。
不过顾卓开炮也没想着打败感染者,只是为了吸引它的注意力,让它放过刘同,转而攻击自己。
可是感染者挨了顾卓这一炮,只是痛苦的呻吟了一声,并没有转过头来,它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继续往刘同的方向迈过去。
刘同也不傻,他看到顾卓的空气炮把怪物轰的跪倒在地,这是他逃命的最佳机会。
他也不管会不会被顾卓等人发现自己了,从地上猛的站起身来,拔腿就往后面跑去。
他狂奔的同时,鲜血从他断肢处一直淌下来,淌的满地都是鲜血污渍。
“艹,这家伙怎么就认准了刘同!”
顾卓见拉不了感染者的仇恨,只得将末日堡垒提速开过去,想赶在感染者从地上起身,靠近刘同之前救下他。
然而他车子的速度再快,却忘记了一件事情:
感染者手中的那轮月弧建筑,也是可以杀人的。
只见感染者高举那轮月弧,它虽然还跪倒在地,没能站的起来,但是它将月弧尖对准了刘同的后背。
刘同此时还在狂奔,根本不敢回头去看感染者,生怕回头一下,自己就被感染者抓住了。
感染者对准了狂奔中的刘同,而后将月弧向他狠狠投掷了过去。原本巨大的建筑在感染者手中显得如此轻盈,就像是古罗马投枪手手中的标枪一样。
刘同只听到后背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夹杂着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他想回头,却强迫自己不去注意后面的动静,生怕一回头就看到感染者那张恐怖肿胀的大脸。
顾卓见到那投掷而去的月弧,也顾不上别的,忙对刘同大喊:
“躲开!躲开!”
刘同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吼声,他不知道那属于谁,也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目标:
逃,逃,不停的逃!
正当他没了命的用劲狂奔,以为自己要逃出感染者的视线范围,即将获得重生时,一股巨大的疼痛感和撕裂感,从自己背后一直蔓延到了胸前。
这股剧痛甚至超过了他断肢的伤口,令他大脑整个空白起来,隐隐约约的,面前的视线都变成了一片纯白。
他摇摇晃晃的停下步伐,低头,看见了自己胸前那硕.大的,贯穿了他整个人的锋利弧尖。
曾几何时,他在这弧尖跟前处决了多少幸存者,这弧尖沾了多少无辜的血液。
现如今,竟然全都报回他身上了。
他大脑当中失去了一切想法,一切记忆,只有疼痛,从骨髓深处传来的疼痛。
他闭上眼,月弧强大的惯性在射中他以后,还没有停止,一直往前滚了几圈,而后才重新树立起来。
而刘同被挂在了弧尖上,就像是挂在老枯树上的破败尸体。
在刘同死前的最后一瞬间,他回想起赵文跟他说过的话,他会在下面等着他,带他一起下地狱。
...
看见刘同的尸体已经挂在停止翻滚的月弧尖上,像是殉道者的墓碑。
“艹!”
顾卓打了一下方向盘,心情极度郁闷。
不管自己做什么,刘同居然还是死了。
刘同一死,祭司和先知的线索又断了,也不能知道这些天以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当顾卓以为刘同死了,感染者就要将目标放在他们身上时,却见感染者依然是向刘同的尸体走过去。
它走到月弧前,把刘同的尸体拔了下来。而后,它把头埋在刘同的肚子上,用嘴撕开了他的肚皮,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随着它大快朵颐,它的体积变得越来越大,双手的轮廓也越来越粗,最后壮实的好似两根树干。
顾卓以为还会有场恶战,他想着实在打不过就开车迅速离开这里,但没想到的是,感染者把刘同的肚子完全掏空,吃的一干二净以后。它全身的血管突然膨胀起来,像是出水口被堵住的水管。
“这家伙,怎么看起来这么不对劲!”
顾卓见状,心中隐隐约约觉得有些地方很古怪。
还没等他弄明白哪里古怪,猛的,一声爆响突如其来的响彻起来。
爆响起来的瞬间,感染者竟然整个爆炸了!
它浑身的血肉都被炸成了四散的肉块,“啪啪啪”的掉落在地面每块地方,像是下了场肉雨。
它体内流动的黑血如一坛墨,溅在原地,覆盖了刘同的整个尸体,把他的尸体染的漆黑。
被爆炸吓了一跳的顾卓,把末日堡垒连忙往后开了一段距离。在原地等待很久,确定没有别的意外以后,他才看向那片狼藉的现场,喃喃自语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两个家伙同归于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