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练,这不是你该问的。”
媚娘冷声道。
这丫头脾气见长啊。
陈元暗自摇头,说道:“按说我不该问,只是我陪着小姐一路私自来到岱山府,回去后必定会受妖族元老们责罚,这且不说,大行寺的和尚,以及除妖司的差人追得越来越紧,咱们说不定一出门就会遇到他们,到时候必定是一场死战,小姐总要让我知道,咱们究竟是为什么冒这样的风险。”
陈媚娘迟疑片刻,说道:“这是我的私事,你不要管,我答应你,若是在青龙山没能捉住那丫头,咱们立即返程回山中,以后再不冒险了。”
媚娘语气有些惆怅。
她何尝不想继续追下去,只是她究竟不是那种漠视属下性命的人,那丫头越走越北,距南部群山越来越远,距神京却越来越近。
距离神京越近,他们的危险也就越大,她不可能再跟下去。
也正因为这样,这次一定要把那丫头抓住,好好把事情问清楚。
想到这里,她心意顿时坚定起来,当即催促赤练收拾行李,自己则仅带着一个小包袱,两人出发向青龙山方向走去。
只花了一个时辰工夫,两人就来到青龙山下的市镇,这里正是当初陈元剿灭山上群盗,暂时修整的地方。
如今市镇依旧热闹非凡,好像时间根本没在这里流淌一样。
来到市镇后,陈媚娘神情明显激动了许多,说道:“她在这里。”
陈元惊奇道:“你怎么知道?”
“直觉。”
呵,难不成是女人的第六感?
陈元心中吐槽。
不过小丫头的直觉应该不错,他也感应到市镇上有与他有过交集的人,其中一个应该就是姬潇潇。
不过另一个是谁?
陈元道:“那你能不能直觉一下,那丫头在什么地方?”
陈媚娘白了他一眼,说道:“我的直觉若这么精准,哪里还由得她跑这么远。”
想了想,她说道:“那丫头肯定要住店,咱们就一家家客栈找过去,总能找到她。”
真是个笨方法,要不要想办法直接把感应到的地点告诉她?
陈元想一想,决定还是先不说为妙,这么早找到姬潇潇,接下来又做什么?
他也不知道。
他甚至不清楚为什么要这样隐藏身份,跟在小丫头身边,而不是直接表明身份。
或许是不知道用什么态度面对她吧。
小丫头从七八岁就跟在他身边,他把她作半个女儿来养,一旦萌生了异样的情愫,他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处理。
这些年他常常想着,管他呢,又不是血亲,哪里需要在意这个,而且以他现在的修为,就算他把媚娘要了,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只是每次这么想,他就想起媚娘七八岁时候小小巧巧的模样,她还是个孩子…会不会太禽兽了。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陈元暗自叹一口气,决定先不去想这些,就当陪小丫头四处游戏一回,说不定什么时候心结自然就打开了。
两人就近走进一家客栈。
“小姐,怎么找起,挨个房间进去查看?”
陈元笑问道。
媚娘气道:“赤练,你怎么变傻了,这么做岂不是打草惊蛇,万一被她得到消息,预先逃走,下次咱们再上哪抓去?”
陈元呵呵笑道:“小姐答应过,若是这次抓不到她,就和我回群山,可没有下次了。”
“好啊,”媚娘不善地盯着他,说道:“你故意要坏我的事!”
“不敢,不敢。”
陈元笑道:“属下哪敢有这样心思,小姐想怎么找,属下就怎么找,小姐指东,属下可不敢打西。”
“贫嘴!”
媚娘道。
她想一想,往柜台走去。
客栈掌柜连忙迎出来,问道:“两位是要打尖,还是要住店?”
“住店,”媚娘道:“你们家还有几间上房?”
掌柜道:“还有一间。”
媚娘寻思一会儿,问道:“本姑娘有一个怪病,睡觉是周边十几丈能容不得有其他人,你们家其他上房中的客人都是些什么人,我要给他们讨个情,请他们搬去楼下居住,上房我全包了。”
掌柜目瞪口呆,心想今天真是开眼了,竟然会有这样的怪病,好在这姑娘是富贵人家的女孩,若是贫苦人家出身,难道还不睡觉了不成。
不对,贫苦人家的女孩儿,哪里会得这种怪病,这都是富贵病。
掌柜一边叹息,一边说道:“不巧,其他的几间上房里都是本店的常客,据小人所知,他们可不是缺钱的主,出门在外,只想住得舒服,姑娘恐怕不能如意。”
陈媚娘遗憾道:“既然如此,咱们只好另找一家了。”
说完不等掌柜挽留,转身离开客栈。
两人走出门去,立即赶往下一家,同样一番操作,仍旧没有探听到姬潇潇的信息。
陈媚娘有些着急了。
小小一个市镇,统共不过三五家客栈,接连两家都没探听到消息,总不能正好在最后一家。
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心中虽然急躁,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陈媚娘只好继续一家家试过去。
等来到第三家客栈外面,陈元心中一动,他感应中的一个人就在里面。
莫非找到正主了?
没等他有所反应,陈媚娘已经快步闯了进去,陈元也跟着进去,刚走进大门,却见陈媚娘飞速退了回来,神色惊慌,脸色煞白。
“快走!”
陈媚娘大喝道。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白衣的和尚出现在门口,这和尚陈元曾经接触过,却是大行寺的法谦,法源和尚的师弟。
法谦处处与法源较劲,却总是比法源差一线,后来法源得到陈元所授经文,开创佛门新路,更是把法谦远远落在后面。
为此法谦几乎因执念入魔,后来他出走大行寺,在江湖游走,试图借铁围山传人韩剑痴磨砺自身道韵,并最终击败韩剑痴。
陈元行走江湖的时候,听说过法谦的传闻,击败韩剑痴后,法谦似乎并没有跨过心魔,反而变得痴痴呆呆,仿佛成了一个狂人,每日与顽童和乞儿厮混,同吃同住,这么过了两年,有一天忽然清醒过来,心中隐然有得,为验证心中所悟,他褪去僧衣,化身医士,每日四处游走,与人治病消灾。
这是陈元上次听说的法谦和尚的传闻,不知什么时候他又换上了僧衣,而且受大行寺指派,来追捕陈媚娘,这是得到自己的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