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用等二师兄退役后,一起杀到岛倭国了?”清芳说,不过还是补充一句,“不过这倒也好,免得让我提心吊胆的。臭犊子,你可千万别去啊!”
“为了给一个兄弟报仇,究竟要杀多少人?那次参与争夺和围杀的人马,加起来足足数百人,甚至连阴妍当时都参与了,难道我能一个个都杀了泄愤?”周东飞苦笑道,“冤有头、债有主,把最终的幕后黑手揪出来就行了。非要杀得血流成河的,也不是一件好事。或许伯父不会相信,我虽然是暗影这个暴力机器的总教官,但我却是最不喜欢手上沾血的。”
“我相信。”李正峰叹道。
周东飞为之一愣。
“你有那个实力,却没有那个戾气。”
大混子做到这一步,也算是有理有利有节了。李正峰不能强求更多,只能闷着头喝酒,同时考虑女儿后半辈子的幸福。他越来越喜欢周东飞这个年轻人,但要是能够选择的话,或许他现在还是不会愿意把女儿许配给他。当然,他没有选择,清芳和这年轻人是根本打不散的。所以很矛盾,李正峰也只能让自己逐渐适应这个现实。有时候,他会刻意忽略周东飞在地下世界的身份,只把他当做一个后辈,顶多想到他是个大企业的总裁。
“你们的婚礼筹备的怎么样了?”李正峰问。考虑到女儿的幸福,他才发现自己这个父亲太失职了,对于这件大事问得很少。
“亏你还能想到自己要嫁闺女呢!”清芳撅着嘴,马上又笑道,“场地和布置什么的我们都准备差不多了,不让您分心。不过在宴请的宾客名单上,还想让您把把关。比如那些大领导,是不是方便邀请。对了,东飞这家伙说哪怕黎省长不来,省政府至少有个副省长会到场的。我问是哪一位,他却跟我装神秘,并说让我问问您,坏死了。”
李正峰哑然失笑,心道那个“副省长”若是不到场,婚礼可能就开不下去。
李正峰没有理会清芳的提问,看了看邀请人员的名单,勾去了几个人,其中就包括黎江和方牧,以及公安部的几个正厅级以上干部。甚至连海阳市的几个副厅级以上领导,也被李正峰划去了。说太招摇了不好,而且政务人员比较忙。要是这些人真的有心,非要来的话,那是人家的心意,也不必阻拦。比如公安部那边,清芳只要向部领导请个婚嫁就行,也算是让部领导知道这件事了。人家愿不愿意来,看人家的意思,不要勉强。至于社会上的人员,李正峰倒没有发表意见,只说这是你们的朋友,你们自己斟酌就行了。
……
离开李正峰的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周东飞开着那辆大奔,直奔市南郊的别墅区,但不是原来住的那一套。毕竟要结婚了,需要弄一套新房。好在这一套距离梅姐他们住的那个不是很远,处在梅姐和吕奉笙一家两套别墅中间。
本来没打算来,但清芳说到这边看一看。昨天刚装修完毕,来瞧瞧两人的爱巢,看是不是还缺什么东西。
这是一套两层的小户型,居住面积不到两百个平米。既便如此,清芳一进去还是觉得有点空荡荡的。刚装修好,全新的家具,全新的厨卫,全新的电器……总之,只有“被多次使用的”准新郎周东飞是他娘的一个彻彻底底的“半旧货”。
“多宽敞,就是有点悬在半空、四处不挨边儿的感觉,空落落的。”清芳看了看堪称空旷的一楼客厅说,“以前跟梅姐、小宁她们在一起,热闹。”
“啥时候想回去,那就再回那边住两天不就得了,反正距离不远。”
“你倒是想得美。”清芳微红着俏脸儿,咬着下唇,斜斜地瞥着某货。某货当即体会到了言多必失的悲剧,假装啥也没看见。乖乖,这暗示简直太直接了,受不了、受不了。以前清芳半遮半掩、假装不知是策略,今天要下一点猛药也是策略。形势有点变化,关系进一步深入,似乎方式方法也要做到与时俱进。
“咋不说话了?”清芳坐在宽松的沙发上,眯着眼睛像极了一头小狐狸,勾了勾右手的食指,“来,陪姐说说话。”
嘿嘿!某妖孽头摇尾巴晃,偏偏装作气宇宣扬,一屁股坐在了清芳大美人儿身边。正要上下其手转移矛盾,却被大美人儿轻轻拍开了那双咸猪手。“别猴儿急,今天咱们盘盘账儿。”
啥账儿?做贼心虚的某货心里头一紧。
“家里好,还是外头好?”清芳乜斜着眼睛问,笑盈盈之中暗藏玄机、杀机、危机以及一切机。
某货当即对天发誓说“家里最好!”
“家好有啥用哟,就怕以后当旅馆来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没啊,哥出差的时候并不是很多的……”这是典型的环顾左右而言他。
“每周能屈尊光临四五天不?”竟然没有赶尽杀绝,简直大大出乎某货预料。但某货不知这话是询问还是试探,于是不敢出声只是点头。
这时候,大美人儿忽然暴起,一下子把某货按在沙发上,自己身子也贴上去,揪着他两只耳朵附耳说:“臭犊子,好多事别以为姐不知道!你是小怪兽,姐就是奥特曼,吃定了你。”
“你是凹凸嫚,哥还是互撸娃呢……”某货心里想着,却没敢说出口。
“哼!”大美人儿似乎下了个最后通牒,竟然出奇的“大方”,说:“你那些脏事儿别让姐碰见,见一次灭一次!”
呃……嗯……狠!某货心跳不已。
“不管御姐良家正妹丝袜,敢进这个门,姐就直接两枪。同命鸳鸯别想做,最多是对同命狗男女,而且是死不同穴!拿你火葬,拿她喂狗!”
嗯……真狠!某货心惊胆战。
“每周回家敢不过五天,姐就光着身子到市中心去找人,扛着大牌子写上‘寻夫周东飞’!”
算你狠……某货心如死灰。
“在外头要是搞激情,回家就弹鸡
鸡!要是玩儿感情,直接轰杀,渣都不剩!”
嗯……?哦……
被迫签订了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不平等条约,某货长舒一口气。自以为雷云消散拨云见日了,没想到猛妞儿掐着耳朵的两只手依旧不放开。
“妹儿,你要扯到啥时候,耳朵都肿了……”某货欲哭无泪。
“喊姐!”暴力妹妹呲牙咧嘴。
“宁死不喊!”
“那就死!”
“姐……”
小样儿,看治不了你!暴力妹妹貌似志得意满拍了拍手,其实心里头还是有点憋屈。她知道周东飞这样的男人,管是管不住的。一竿子捅到底来个鱼死网破不是上策,留点余地牢牢掌握主动权才是根本。当然,想到外头的莺莺燕燕,一股子委屈是少不了的。所以当某货扭过脑袋偷偷看的时候,却见刚刚获得一场完胜的暴力妹竟然有些失神,眼圈儿一红就啪嗒啪嗒落了些金豆子。
“咋了宝贝儿……”
“想起当年的模范丈夫陈世美了,羡慕他老婆!”暴力妹妹收起心思,叹了口气就坐在一旁不再言语。今天这样的“盘账”,她只会做这么一次,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回。至于某人能不能做到,就只看天意和人心了。
“别羡慕,陈世美那货跟哥比,那就是直接被秒杀的垃圾。”周东飞笑着帮她抹了抹泪儿,情绪也随之有点低沉,想了一会儿才说,“怕哥跑了?”
“人跑了,能在报纸上发寻人启示;心跑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人不跑,心也不跑,一直就围着老婆转,直到翘辫子转不动为止。不信?要不哥写个保证书发在《海阳日报》上?”
“保证书不靠谱儿,拉个勾儿吧……”暴力妹妹出奇温柔的伸出右手小指。于是,一对大龄青年上演了一幕堪称滑稽的拉勾儿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想什么呢?”周东飞问。拉勾儿工程顺利竣工,却不见暴力妹妹的手松开,依旧悬停在那里。
“想起江南小孩子拉勾儿时候,哼唱的一个小调儿了。”暴力妹妹有点失神的说。
“哪个?”
“连接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暴力妹妹似乎在轻吟浅唱,一字一句直入心底。
“不用等三年。啥时候你走了,给哥一天的时间写遗书、弄墓志铭,再跟儿孙们喝一场散伙酒,第二天就去找你。黄泉路上色
鬼多,我家老婆如花似玉哥不放心。”
周东飞话不着调儿,但从神色上看得出是认真的。清芳心弦一动,闭着眼睛就躺在了他的怀中。不想说话,就想着沉醉在某货那如同生死誓言的情话之中。即便是骗死人不偿命的鬼话,那也认了。
认它一辈子,头也不回心甘情愿。
“娘子,天色不早,该歇息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套套空对月。”大约半个小时后,如雕塑一般的周东飞终于晃了晃身子,手中拿着一盒套套贼贼的笑。
“讨厌。别动,让我再躺十分钟。”
“嗯。先酝酿一下气氛,喊声老公听听。”
“*&—&*”
“不够甜,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