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夫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柳南风一副瘦脱相的模样,苏画眉一脸担忧。
“他强行催动剑法,太过损耗精气神导致的。”苏锦绣看着柳南风那惨兮兮的模样,紧蹙眉头,既忧心又自责。
就如同他说的那样,他就是他,是冯芝润还是柳南风,有那么重要吗?
旁边苏画眉听苏锦绣说是因为太过损耗精气神,立刻俯下身,嘴对着嘴,给柳南风渡入自己的精气。
苏锦绣也没制止,她现在就想柳南风赶快恢复过来。
可是很快苏画眉抬起头来,担心地道:“好像没什么用,都逸散了。”
苏锦绣伸手放在柳南风的身上,仔细查看他的身体异常,发现他现在如同一根干枯过了头的木头,即使扔进了水中,只会浮在水面,而不会快速吸水。
苏锦绣很快想起柳南风的吞噬能力,只要吃惊肚子里的东西,都会被吞噬,转换成自身的力量。
所以她们现在只要把柳南风唤醒,给他含有足够能量的食物,他就能恢复过来。
可是这想法很好,很快二人发现,柳南风不只是昏迷,而是整个意识都进入了深层,如果不把他彻底唤醒,他有可能被困在深层意识之中,永远也醒不来,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植物人。
可是植物人好在还有吞咽的能力,柳南风要是变成植物人,恐怕只有等死的份。
“家里还有几颗人参,实在不行,把他肚子给破开,直接放进他的胃里。”
苏画眉说得很血腥,但实际上这还真的是个办法,有她们二人法力加持,简单地破腹根本死不了人,可苏锦绣却摇了摇头。
“南风现在如同风中烛火,支撑他生命的最后一丝精气神如果彻底消散,那他……”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可怎么办?”苏画眉焦急地道。
“慌什么慌?”苏锦绣瞪了她一眼。
然后道:“我进入他的意识看看,看能不能唤醒他,你看我们两人,不要给人打扰。”
她有点担心潮汐会乘机生事,毕竟这么大动静,潮汐会的人不可能不知道。
就在这时,她们听见窗外江潮涌动,苏锦绣向窗外看了一眼,然后在柳南风身边躺了下来。
…………
“冬冬冬……”
一阵敲击木鱼的声音出现在苏锦绣的耳中。
如同从黑海的海水中上浮,眼前出现了光亮,那种压抑感也跟着消失。
她把头伸出去,发现自己真的是在水中。
只见一位样貌俊秀的和尚,盘坐在一块礁石上,敲击着木鱼。
而在他面前还站着一个人,正是她相公柳南风。
两人眉宇之间,依稀有些相似。
因为那和尚正是冯芝润。
“阿润。”
“相公。”
苏画眉叫了一声,可是两人彷佛没听见她说话一般,一个自顾自地敲着木鱼,一个看着大海,侧耳倾听。
苏锦绣轻轻往上一跃,然后就这样轻轻地踏在了海面之上,她看了眼脚下。
惊讶发现海水中浮现出一幅幅景象,有柳南风的,也有冯芝润的,相互交缠一起,却又互相独立,如同两股不相干的暗流,原来这就是柳南风的记忆之海。
苏锦绣也发现了异常之处,按说柳南风的记忆里不可能出现冯芝润的记忆,毕竟一入轮回万事休,前尘种种化烟尘。
可现在柳南风的记忆海中出现了冯芝润的记忆,那说明,他已经觉醒了前生,这一点苏锦绣并不意外,因为前些时间她就有所怀疑。
就连敖海平都能从柳南风一些小动作察觉到他的身份,何况是和他朝夕相处的苏锦绣呢。
所以今日敖海平来犯的时候,她故意试探一下柳南风,逼他一下承认自己身份。
毕竟他还“犯了错”,虽然情有可原,责不在他,但是吃醋归吃醋。
可现在她有点后悔了,从记忆之海中可以看出,柳南风虽然觉醒了冯芝润的记忆,但其实并不多。
大部分都是关于修炼的,有佛法,有道法,有画法,更有他那镇压当世,惊骇世俗的剑法。
而关于儿女情长,世间琐事的记忆却少之又少。
苏锦绣大概猜到怎么回事,应该是和朱隐娥送的那幅画有关。
冯芝润号称不二剑圣,世人只当他一剑横空,当世绝顶,却忽略了他的画法同样也是前无古人。
所以他把自己一身的本领藏在了那幅《锦鲤戏波图》中,这非常地合情合理。
毕竟总不能把自己一生的儿女情长藏在其中吧。
想到这里,苏锦绣就更觉内疚。
她又想到柳南风向敖海平说的那句话。
“我就是我。”
也许他不是对敖海平说的,而是对她说的。
苏锦绣感觉心如针扎,难受无比。
“相公。”
苏锦绣走上前,充满深情地轻呼一声。
柳南风彷佛听见了她的声音,一脸疑惑地转头向她的方向看来,苏锦绣见了不由一喜,赶忙又叫了一声。
可是这次柳南风却回过头去,彷佛没听见一般,并且对旁边的冯芝润道:“和尚,你敲个不停,不觉得烦吗?”
和尚闻言,停下来手上的敲击,然后语气温润地道:“的确有点烦。”
“阿润。”
苏锦绣见了眼前之人,眼角有些湿润,这个身影,让她魂牵梦萦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
“那就不要敲了啊,再说,你敲这个有什么用?”
“相公。”
苏锦绣再次叫了一声,然后走到柳南风身边,挽住他的胳膊,虽然他毫无所觉。
“我嫁人了呢。”
苏锦绣微笑着说,眼中有泪。
“什么?”柳南风疑惑地看向身旁。
“什么?”冯芝润也疑惑地看向他。
“刚才你有没有听见谁在说话?”柳南风问道。
冯芝润摇了摇头。
柳南风挠了挠脑袋,总觉得忘记了些什么。
“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为什么要敲木鱼呢?”
“为了心静。”冯芝润道。
“那你心静了吗?”
冯芝润摇了摇头。
“那就对了,敲不敲,跟你静不静有什么关系?你心不静,就应该去敲你的心。”
“你说得有道理。”冯芝润说着,把木鱼丢进了海中。
然后风起云涌,冯芝润从相貌俊秀的小和尚,变成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
他咧嘴笑着向柳南风说。
“我敲了我的心,可是我还是没能静下心。”
“哦,那是什么原因让你静不下心呢?”
“是因为某些事,某些人。”
“那就去解决让你静不下心的事,静不下心的人。”
“你说得对。”
一道剑气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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