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一,西宁州都统军府中……
夏国河湟文武官员此刻齐聚一堂,静静听着上边时不时传来的骂声!
会议一开始,野利遇乞气势汹汹,一副怒目圆睁的表情,看着下方低头不敢言的文武官员怒骂道:
“一群无能的废物,一帮酒囊饭桶!
一群泥腿子组成的乌合之众就将你们逼得手忙脚乱,束手无策,如此无能之官,朝廷要你们何用!
啊!一个个都哑巴了,平常不是都叱吒方遒,指点江山吗?
个个都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才吗?怎么今日都闭嘴不言了?
还是说你们只会事后诸葛亮,纸上谈兵啊!
哼!果然是废物,等此间事了,本将再扒了你们的皮!”
发泄过后,野利遇乞独断专行,开始布置镇压计划,只见野利遇乞手指身后的河湟地图道:
“现在根据斥候回报,反贼大体上分为三部,其中尤以盘踞在积石州的张玄所部最为强大。
张贼盘踞积石,为祸河湟西部一带,听说其麾下众汉贼多达八万之众。
当然八万是吹嘘之言,以本将估算其最多在三万之间,且其中老弱妇孺占据一半以上,真正的青壮兵丁应在一万左右。
其可堪一战之兵应在数千人左右,所以我军第一步应该打掉贼军的嚣张气焰,不给贼军继续坐大的机会。
所以第一个便拿张贼最先开刀!
在拿下张贼以后,我军在迅速调头南下,拿下盘踞在廊州的李、巴二贼所部!
听斥候说,李、巴二人号称有五万大军。
但以本将估算,其真实贼众应在两万左右,其中青壮甚至不足一万,这也是三贼中,排在张贼其后的势力。
最后一步便是盘踞在湟州一带的杰桑蕃贼所部了。
其号称有三万,但其实真正的人数应该在一万左右,其中多是老弱病残。
这是三贼中最弱的一部,也是最不足为虑的一部。
所在对蕃贼,本将的意思是应当同张贼一同铲除!
我军东西同时出击,力争在金军反应过来之前,快速剿灭这些贼子,不给内贼与外虏里应外合,相互媾和的机会!
所以西进军队由本将亲自统领,届时西进军队出动三千大军,由本将统领负责剿灭张贼所部!
东进部队由王副将统领一千大军,负责剿灭廓州的蕃贼!
四千大军负责清剿内部三贼已经绰绰有余,其余大军暂且不动,全力防备西海外的金军!
内贼虽然声势浩大但其实外壮内虚,不为所惧。
对我军来说,真正的大敌还是西海外的金军!
所以剩余六千大军负责守护赤岭,以防内贼里通外虏,金军突然发难!
好了,本将的计划已经说完,你们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回禀将军,我等皆无意见!”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明日清晨大军同时出发!”
“遵命!”
……
在二月初一,距离起义军起义八天之后,反应过来的夏军终于开始行动。
四千夏军从西宁州出发,其中三千人由河湟都统军野利遇乞统领,率领大军一路向西,直扑积石州而去。
另外千余大军由王副将统领,向东行进,一路直抵湟州。
西宁夏军一出动,收到消息的义军立刻闻风而动。
占据积石州的张玄,在对比敌我实力差距后,竟发现不管他用何种方案都没有挡住三千夏军的可能。
夏军虽然打仗不如金军,但对装备薄弱的义军来说,依旧是不可战胜的可怕存在。
毕竟义军仓促起事,武器装备不全不说,就是兵源素质也大不如夏军的职业士兵。
对义军来说当前最缺的就是时间!
没有时间训练军队,也没有战争经验的义军士兵,打起仗来不识旗鼓,不会军阵,更没有拼死一搏的勇气与作战意志!
到底不是专业军队,仓促间凭借一腔热血组织起来的义军就是乌合之众。
没死人之前还好说,一旦上了战场稍微伤亡一大,热血退去,义军就能顷刻间鸟作兽散!
当面对敌不妥,坚守城池因为粮草不够,亦无胜算,现在摆在张玄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逃!
或者称之为战略转移,通过避实就虚的方法,避开夏军锋芒,与夏军在山地野外展开骚扰游击战。
如此方才有一线生机,否则留在积石州只有死路一条!
想明白的张玄瞬间做出决策。
趁着夏军还未抵达之前,张玄将积石州一把大火烧了个一干二净,带领麾下三万军民,一路向着身后的拉嵴山逃亡而去。
义军放火烧城,逃离积石州的消息,不到一日便被夏军斥候快马禀报给路途中,正在领兵前进的野利遇乞。
野利遇乞在收到张玄弃守积石逃亡拉嵴山的消息后,当机立断。
下令全军丢弃辎重,每名士兵只带三日干粮,全军以急行军的方式向着张玄快速追去!
夏军与义军一追一赶,一同向着拉嵴山的方向而去,双方的距离也在夏军的急行军方式下被逐渐拉近!
带着一众老弱妇孺行军的张玄义军被严重拖累了行军速度,导致义军根本快不起来。
只能眼看着身后的夏军一步步接近!
在逃亡的第二日,眼见义军将要被夏军追上,心急如焚的张玄拒绝了下属建议抛弃老幼的意见。
而是不顾众人劝阻,一意孤行,让下属带着老幼先行,自己则独自领兵一万留下来断后,替老幼抵挡追兵,给众人逃亡拉嵴山争取时间!
……
当夜,在老幼离去后,独留一万青壮留在原地扎营,作为断后部队给众人争取时间。
夜晚一身粗布麻衣的义军首领张玄在巡视完军营后,带领一二心腹,找了一处空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当头明月。
心中为义军接下来的命运感到担忧。
忧心仲仲的张玄唉声叹气的向身后的几个心腹下属说道:“明日一战甚为凶险,也不知过后兄弟们还能剩下几个?
刚才巡视期间看着弟兄们担惊受怕的脸庞,我作为义军首领甚至都不能给弟兄们说实话,只能好言安慰,虚言哄骗。
哈哈,我这副做态,跟戏文里骗下属去送死的奸臣有什么区别?
不想我有朝一日,也会变成自己曾经最痛恨的人!”
许是感受到张玄话中的自责懊恼,一旁的一名心腹下属不由出言安慰道:“首领其实不必自责。
在属下看来,首领是救民济世的刘皇叔,并非屠城祸民的魏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