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没有人能腾出手来帮忙,还是……寰宇本身就希望我们全部死在那里呢?”
他森冷的声音在河畔回荡,众人面面相觑,甚至有人在窃窃私语。
显然,天南城惨桉仅仅过去数年,当年凄惨的一幕依旧让不少人心有余季。
毕竟这是近百年来寰宇罕有的出现了大面积人员伤亡的灾难。
看看关牧歌高中时代的生存状态就知道了,就连三观还没有形成的学生们对于当年天南城伤亡惨重的情况心有余季。
这些年来不是没有人复盘过当年天南城惨桉的一些详细情节,也有人提出过质疑。
毕竟对于天南城来说,当年凭借【天河龙王】及一众卡师协会的精锐,加上临近城市陆陆续续前来帮忙的卡师,天南城甚至都支撑了结晶一天的时间。
按理来说,临近城市的绯钻阶甚至是黄金街都能在得到了消息的半小时内驰援天南城,就算是驻守在其他省份的传奇卡师,真要下定决心过来救援,得到消息后十几分钟赶过来都是很正常的。
但从结果上来看,冥河显然没有遭受到传奇卡师们的围剿,硬生生靠着滔滔不绝的冥河河水以及死亡在冥河之中的生灵拖垮了整个天南城。
虽然现在网上对于天南城的相关问题早已确定了定论,但在一部分群体之中,天南城背后存在的阴谋论的说法一直没有停止过。
白老前辈摇了摇头,冷声说道:“无聊的造谣就到此为止吧,你们永远都只会这样,阴沟里的老鼠安敢见光,之所以只敢躲在暗处吠吠出声,无非就是仗着还没被人抓到罢了。”
那邪卡师一阵冷笑:“哈哈哈,瞧您说的,怎么你说的就是真知灼见,我们说的就是无端造谣了呢?您可真是双标啊,就这么想堵住普罗大众的嘴吗?”
“并非是想要堵住普罗大众的嘴,而是舆论场本就是最容易裹挟民意的高地,不稍微做些限制,就会有像你们这样的存在在那边妖言惑众。”
戴着面具的关牧低声笑了一下,看着邪卡师说道:
“想要引发骚乱,只需要用垃圾信息搅乱一个国家的舆论场,提出足够多的问题,散布足够多的谣言,植入足够多的阴谋论,让这些国家的共鸣不知道该去相信什么。
一旦他们对自己的领导人失去信任,不再相信主流媒体,不再相信政治机构,人民不再相互信任,不再相信会有真理,你们就赢了。
这不就是你们这些家伙常用的手法吗?只是你很不幸啊……”
关牧歌若无其事的推了推自己的面具,看着这名邪卡师,眼神有些冷漠,轻声笑着说:
“只是啊,我可是天南城的幸存者,在一个亲眼见证过当初惨桉前后发生原因的当事人面前说这种话,你不觉得有些心虚吗?”
好吧,事实上是关牧歌根本不算是亲眼见证过。
毕竟当初原身被寰宇卡师协会派出的卡师们救下来的时候,其实全程确实没怎么见到过天南城摧毁的景象。
但是他本能的知道不能再让这个家伙接着造谣了,造谣不需要成本,辟谣才需要,不断被制造出来的焦虑会一直膨胀,如果不想办法将其削减,待到被引爆的时候一定会造成更大的麻烦。
所以,他撒谎了。
“原来当年还存在幸存者们吗?这可还真是……”那名邪卡师眼神亮了起来,“这可真是遗憾啊,要是你们死干净了该有多好。”
“那就不劳您费心了,下一次遇上您和您的同伙,我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将你们一切布局都给打乱的,毕竟……看您这样恨不得杀死我却杀不死的模样,真的很愉悦呢!”
“看样子我们还真是被小瞧了呢。”邪卡师叹息了一声。
“多说无益,老实去天都市的监狱里吐露实情吧!”白老前辈怒喝了一声,手掌好像化身为一座山岳,朝着那邪卡师擒拿去。
但是看见的是邪卡师的一阵冷笑,只见他身体顿了一下,瞬间炸开。
只见他的身体越变越大,最后直接炸开。
他的而身体几乎是化身成了千百条冥河汇聚成的大江,直接化身为啸扑向了天都市所在的方向。
白老前辈大怒,第一时间吼道:“全员防御,拦截冥河!”
关牧歌深吸几口气,本来已经消耗殆尽的虚空之力随着自己体内的神树逐渐将其重新拉扯回体内,身体再次被充盈起来。
只见白老前辈一声怒喝,身体就像是充气一般不断变大,陆地上出现了一个老人模样的参天巨人,直接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身体化作城墙,顶上了冥河。
喷涌的冥河瞬间和巨人之躯冲撞在一起,一瞬间站立于地面上的人群都感受到脚底下轻微的震动。
通过各种方式拦截每一滴水都重达千斤的冥河,这是何等沉重的负担。
几名绯钻阶更不要说了,并不是每个绯钻阶都能侧重防守,尤其是在更加追求破坏力的卡师文明之中,擅长防守的卡师数量就更为稀少了。
关牧歌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直接出手为好,都已经暴露了这么多了,再多暴露一些也无所谓了。
双手合十,虚空之力狂涌。
“花树界降临!”
一瞬间,藤蔓海洋裹挟着镇压大地之势,瞬间扣在了大地上。
恐怖的呼啸声瞬间和能够汲取外界能量的木遁混杂在一起,双方之间的冲撞引起众人侧目。
关牧歌顿时听见那些正在拦截另一条冥河的绯钻阶卡师们惊喜的大叫了一声“好”。
但他丝毫没有放松警惕。
木遁本身是有极限的,那些隐藏在冥河之中浮沉的诡异生灵,也不可能放任花树界降临的扩张,顿时和巨大的藤蔓冲撞在了一起。
但是关牧歌并没有打算就这样坐看冥河生命发起攻击。
下一秒,屹立于花树界降临藤蔓上的关牧歌脸上出现了仙人模式的花纹。
双手合十,想啥是啥!
“仙法·木遁·真数千手!”
只见无尽巨型藤蔓搭建的莲座上,一股惊人的能量冲破天际,本就巨大无比堪比尾兽的木人都要远逊色于这被真数千手制造出来的巨型木质佛像。
木质佛像那罕见至极的体积让在场众人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好硬好大的佛像。
“顶上化佛!”
他操控真数千手的全部巨臂不断向外延伸,一时之间冥河竟被顶上化佛延绵不绝的攻击给镇压了下去。
管你什么冥河,什么潜藏在背后的幕后黑手,关牧歌只相信一件事情,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算是身处冥河,他都能感受到无尽的善意。
现在的他,在搬出忍界的底蕴之后,终于勉强拥有了这个资本。
此时此刻,那被永不停歇一般的真数千手轰击的冥河,都要在关牧歌的疯狂之中颤抖。
“卧艹!”
“鬼鬼,那是什么东西?”
“快升仙了啊!”
“这一位好像是千之森林的主考官!”
“好大!好硬!好强!这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谁能告诉我这玩意真的和那些老六级别的忍者是同一个东西吗?”
“别说了,这个佛像这么大,我甚至怀疑半个天都市的居民都看到了!”
“嘶,那岂不是说忍者这个体系会大火?”
“何止啊,半个救命之恩,再加上相当华丽的战斗体系,不火天理难容啊!”
“强不强是一时的事,帅不帅是一辈子的事。”
“卡牌放你面前你买吗?”
“买!”
“巧了,我也打算买!”
“那么我们就是竞争对手了!”
“呵呵,就你也想和我抢?”
“你有我有钱吗?”
“我没你有钱,但我家富婆比你有钱!”
“艹,人才!”
“来比划比划?”
“比就比,我小猫咪绝非善类!”
“别打了别打了,你们这样是打不死人的!”
……
场下的喧嚣和关牧歌无关,他现在只觉得吵闹。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冥河的力量明明是如此的污秽,但自己在撞上去之后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反应。
硬要说的话,大概是花树界降临召唤来的藤蔓森林有些喝撑了。
只是在他看不到的识海深处,悬浮在识海中的一张卡牌微微闪耀。
那天羽玥和天羽璃的主卡,乃至于忍神的副卡上,不断被诡异的污秽能量染黑。
但是每当那污秽的力量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一股股污浊的力量就被另一张卡牌给吸引走。
那是……
一张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秘银卡。
也是关牧歌手上相当特殊的一张卡牌……切切。
那些污秽的力量源源不断的被诱导到切切的卡牌中,可非但没有将切切的卡牌给污染,反而像是成为了切切卡牌的素材一般。
只见切切卡牌上的光芒不停的闪烁,那交织的秘银色光辉逐渐变成了另一种形态,变得越来越暗沉,然后在某一个,卡牌上面闪过了一道灿烂的金光。
切切,晋升了!
耀金阶卡牌,没有专门的使用特别的材料,仅仅只是通过汲取没有处理过的冥河的污染,就带动着整个卡牌的品质晋升。
如果关牧歌能稍微注意一下,恐怕会第一时间发现这种根本不合理的情况。
晋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通常情况来说,卡牌如果想要获得晋升,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补全卡牌所对应的人和物的本质,通过他们或它们本质的技术能能、实力的变强来带动卡牌进阶。
但是现在奇怪的情况出现了。
切切,这个对于关牧歌而言像是妹妹一般的存在,出乎预料的开始汲取冥河的力量成长。
冥河本身最危险的污染力量对于他来说就好像一种营养物质一般,源源不断的被诱导到切切的卡牌中。
甚至于耀金阶,貌似都不是这张卡牌的顶点。
那些浓厚的污秽之力在即将进入切切的卡牌之前,就被一道道光芒给净化掉。
耀金阶的光芒正随着越来越多的冥河之力汇入,而逐渐被洗练成另一种更具深邃本质的东西。
晋升后积压的力量在切切卡牌上流淌,但因为关牧歌并没有和切切进行深度绑定,这股力量在卡牌上不断积压。
最后似乎是因为切切烦起来了,一只小小的手从卡面上伸了出来,直接将那团晋升所积累出的力量揉成了个小球,轻轻一投。
那道光球化作一道流光,飞向了天羽玥和天羽璃所在的卡牌方位。
然后……
两姐妹的卡牌上光芒变得更盛了几分,卡牌上的纹路似乎也发生了些轻微的变化。
……
而此时,控制着艾娜身体的关牧歌突然感觉身体内好像发生了什么变化,有什么东西填充了身体的空缺,整个人感受到了轻微的充盈感。
但是当他再去感受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感受不到,就好像是错觉一般。
他很快将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怪异感觉给甩到角落中去,更加全神贯注的对着冥河发起冲击。
良久良久,冥河终于发生了一些变化。
它就像是耗尽了力量一般,翻涌的浪潮逐渐退去,关牧歌终于能够沉沉的喘上一口气。
他望着那大片的冥河逐渐散发出澹澹光芒,消散在空气之中,眼神中闪过了一丝迎面。
这还是主动出击的冥河,更不是冥河的主场。
如果真要进入冥河去探索,他势必要做出更加充分的准备。
“不够,现在的实力还远远不够。”
关牧歌还是很谨慎的,在面对这种特殊情况的时候可不会多去做一下无用的考虑,他只会给自己设定计划,什么时候能够尽快变强,什么时候能够拥有掀桌子的本事。
越是想要了解冥河的真相,越是不会贸然行动,尤其是现在在神性大地上占据了主场优势和冥河做过一场后,他心中更加谨慎了。
“呼~”他长长吁了一口气,望着那不断退去,化作漫天灵子光辉返回迷雾通道之中的冥河,轻轻皱了皱眉。
难怪人们说,卡师文明的卡牌和迷雾生灵可能是一体两面的关系。
卡牌召唤来的生灵受到了重创之后,就会第一时间灵子化,开始缓慢的休养生息。
而冥河在神性大地上遭遇到疯狂拦截之后,确定了无法向外扩张,也会进入一种近乎于无法组织的灵子化状态,缓慢的回流到迷雾地带中去。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迷雾地带版本的“卡牌保护机制”?
他伸出手试图抓向那些灵子化的光点,却发现那些光点已经消散在了空气之中。
真是神奇而又绚烂的景象啊。
只是当他再次看向那满目疮痍的大地,脸上还是露出了些许郁闷的神色。
算了,此地不宜久留。
他发现在外边防守冥河的卡师们已经有不少人将视线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那好奇甚至可以称得上火热的眼神让人看的心头一颤。
他勉为其难的朝着几名绯钻阶卡师点了点头,在一众人善意的笑容中,身形一个闪烁,传送回了天都市之中。
现在自己的身份不宜暴露,最好不要和那些陌生的卡师们有太多的接触。
事实上这次来参观寰宇大学生卡师联赛冒泡赛的人并不只有考官和普通工作人员,还有大概五分之一左右的特殊观光团。
他们基本上是本地实力比较强大的卡师以及自己的孩子,甚至还有少部分跨省而来的卡师集团。
也正是因为这样,关牧歌才能以观众的身份,在不出场的情况下担任千之森林的主考官。
这一切都是天都市卡师协会会长白老前辈那边提前安排好的。
甚至连他们充当观众的场地也是白老前辈直接安排的。
万万没想到这样谨慎的安排,在这场状况频发的冒牌赛中竟然成了隐藏自己卡师身份的一个极其有利的条件。
回到休息的场地中,缓和了好一段时间,关牧歌终于动用了自己残存的精神力,将重新收束虚空之力的神树子株重新传送回了忍界。
待到做完最后的事情,他已经感受到了自己眼皮的沉重。
好累……
想睡觉了!
关牧歌他们当初召唤众多忍者下场战斗,基本上是依靠着天都协会白老爷子那边友情提供的协会法阵,对精神力进行了补充和加持后,才召唤来了一考场的忍者。
甚至于这些忍者中有相当一部分忍者在考场活动的负担,并不是由关牧歌自己一个人来承担,而是狩组织每个人都承担一点。
可他依旧是承担最多的那个。
说实话,如果不是通过秘银之狩,额外获得了一个能够补强精神力的大筒木体质,他们甚至连担任考官的前提条件都凑不出来。
到了后来发现考场出现了问题,关牧歌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三号充电宝神树子株给召唤了过来。
虽说全程战斗中,自己精神力的大部分消耗都交给了神树子株来承担,但如此长时间的战斗依旧让他感到了深深的疲倦。
就在他困到快要在考官休息室中睡着的时候,休息室的大门打开了。
关牧歌眯了眯眼,看向了门口。
熟悉的女孩的身影,正缓缓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