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特森的问题，很明显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既然在会议室一坐就坐到现在，那肯定是有兴趣的。没见真没兴趣的那拨人，第一次离席潮时，就假戏真做地几乎跑光了嘛...
反正人到了，FDIC的面子没落下，就行了。再待下去又没用，能待到后面的，基本都是真正有想法的，而能待到现在...
那恐怕就不止想法了，说不定是既有想法，又有能力！
在这种心照不宣的情况下，帕特森这个问话，倒更像是在问卡特两人，对他提出的五万美元报价是什么看法...
“兴趣当然是有的。最近我们刚刚回收了一笔贷款，资金情况还算不错...但，请恕我直言，帕特森先生！您的报价，太高了！”
偷偷伸手在桌面下按在卡特的膝盖上，古德曼笑着开口答道。
理解古德曼不让自己乱开口的意思，卡特也没有阻止。只是脸上挂着澹澹的憨笑，彷佛一个真正的，人畜无害的小年轻那般，不发表任何评论。
“布来克先生呢？你也是这么认为吗？”
或许是卡特装得太像了些，帕特森将突破口放在了卡特身上。毕竟他才是真正的老板，而且看上去还是个好忽悠的...
要是卡特点头了，古德曼这个经理人再不满，也无法做什么干涉了。
“是的，是的。银行的事情，一般都是古德曼叔叔在帮我打理，我还在上学呢，不是很懂这些...”
既然决定要装了，卡特干脆一装到底。连连点头的时候，还不忘了拽拽古德曼的衣袖：
“古德曼叔叔，帕特森先生不是说五万美元就出售吗？为什么你们都在说什么三十万？”
“五万说的是我们现在要交给帕特森先生的钱。交了这笔钱，森林银行理论上归我们了，但要把它经营好，让它再次盈利，就得多投入到森林银行上一笔钱了，这就是...”
这两人“言传身教”的双黄戏，看得帕特森眼角有些抽动。这尼玛，上课滚回家上去行吗？！
仅存的理智让帕特森终究没有开口骂出来，而对面三家银行的代表看到卡特这个小年轻，没有搅局，没有跟个愣头青似的直接点头肯定帕特森的报价，神色间也悄悄放松了不少...
起码，眼神没有那么警惕了...
“帕特森先生，古德曼先生说得没错！你们的报价还是高了！你们现在并没有什么损失不是吗？为何要死盯着这么一点蝇头小利不放呢？”
“我赞同巴斯先生的想法。帕特森先生，现在你们联邦存款保险公司没有因为森林银行受到损失，但那不代表未来也没有。你现在卖出它，哪怕不赚一分钱，可你将未来可能到来的大额损失风险转移出去了...”
“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将损失风险转移，这对您来说，也是大功一件不是吗？给我们让让利，也是让未来更加稳定。起码，不用再麻烦你跑一趟我们这穷乡僻壤了！”
拢共就剩下四家银行了，却没有一家认可自己的报价。帕特森在心里暗骂“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同时，也不得不妥协道：
“哎，好吧。我承认你们说服了我，时间也是一种成本！我认同，这样吧，如果一个星期内，能够完成交割，我再让500美元，4万9500！”
“四万四！不要再犹豫了，这是我们的底线！一周内交割，款项我们三家平分！准备金也由三家共同承担，相信有我们三家力保，森林银行不再会出任何问题！起码，短时间内不会再让你们有损失风险！”
三家共同承担？！
卡特隐藏在平光镜下的眼睛微微一眯，早就感觉到这三家有点眉来眼去了。此时听到巴斯银行的老巴斯能够直接喊出“三家平分”的话语，无疑是实锤了这三家早在会议开始前就有了py交易的事实。
“你说什么？四万四？！呵...巴斯，你行！你真行！”
帕特森怒极反笑，看着现在没人竞争了，转头来威胁我是吗？
如果四万四成交，那他直接骂走兰德尔的意义又在哪里？回头这消息要是传出去，FDIC的脸会不会肿，他不知道。但他帕特森，这辈子是没脸在靠近左治亚了...
“这不是行不行的问题！帕特森先生！”
老巴斯呵呵一笑，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能赚钱，什么脸面都不重要了。
“我们认识也有四年了，从当年那个帮着记账的小职员，到今天的组长，你也算是在我老巴斯眼里看着成长的。你很不错，也很有能力，许多和你一样的年轻人都不如你，但你也和他们一样，容易犯冒进的错误！”
“你太想证明自己了！所以看到森林银行的资产状况不错，就立马带队冲了过来，又急吼吼地报了一个超高的价格吓走了众人。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呢～呵呵～”
“或许你会觉得是我在威胁你，但事实上，如果你现在不卖。等皮尔森的失业人口再多一点时...这个银行看上去就不会那么美妙了...哦，对了，我想提醒你一下，亲爱的帕特森。”
“皮尔森的支柱产业是伐木业，左治亚的松木质量、产量冠绝全国！而我们阿盖尔的造纸业也很发达哦，比较不幸的是，听说最近我们市的几家造纸厂，效益似乎都不太好，你说如果我这时候把大量的钱都用来购买森林银行了，我还有钱给他们提供贷款吗？”
“如果他们缺少了贷款...所以，帕特森先生。这不是我老巴斯在威胁你，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真弄成那样，我们谁都不好过，脸面上也不好看不是吗？”
精彩！真是精彩！
皮尔森的人口就业需要伐木业来消化，而这些木材，又要运到阿盖尔的造纸厂生产成纸张销往全国。如果阿盖尔的造纸厂因为老巴斯卡贷款的原因出现减产，那在这个本就效益不太妙的时期，只能进行裁员，并减少原料采购，自我封印一部分产能来压缩成本...
而他们造纸厂的需求一旦降低，那皮尔森市本就严峻的形势，将变得更加严峻和恶劣。下游的产能减少，皮尔森伐木场的上游也不得不跟着减...
然后又是一批裁员，降薪。这么一来，那本来看上去不错的274万贷款里会出现多少呆帐，那原本看着剩余比较充足的160多万现金存款里，又会减少多少...
“你是真觉得你们三家能操控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