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基于辛辛那提音乐的营收情况、历史底蕴、地标影响力等多方面因素综合评估后，给出的意见价格是3400万美元...诶，等等，布来克先生，别走啊！”
一提到钱，负责谈判工作的副市长顿时来了精神。
可话才说到一半呢，便看到卡特有了起身的动作，于是连忙解释道：
“别急别急，布来克，坐下聊聊！聊聊，你看，这是这几年，音乐厅的收支明细表...”
“去掉每年的维护费用、保养费用，各类演出、展会收益，基本都有80万美元的净收益。而这几年，还是国内经济不太好的情况，等经济复苏时，这个收益还会更高！说实话，不是这几年日子实在难过，我们也不舍得将它卖掉！”
“即便你说的是真的，这个溢价也太夸张了！而且，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就拿现在每年80万美元算。我还没算我接手后，要减免掉辛辛那提通俗管弦乐团提供的租金。作为音乐厅的常驻乐团，他们才是最稳定也是最大的客户，去掉他们的部分，我每年最少会少20万美元的收入。”
接过对方递来的收支明细表，卡特直接指向了利润来源里，那排名最靠前的一个项目。
“我让出这部分利益，为了什么啊？我是喜欢音乐不假，但你们难道不知道，我让出这部分利润，会让乐团的活动空间更大，可以招募到，或者说留住那些更好的乐手。这对乐团的未来是有利的，它虽然不错，但和纽约爱乐，和波士顿爱乐相比，还是比不过人家吧？”
“为啥啊？人家钱多啊，好乐手锻炼够了，基本都跑了。客座大师也来得少，这些都是制约着辛辛那提乐团发展的因素。我是一个喜欢看长远利益的人，乐团的未来和音乐厅的未来息息相关，同样，它的发展也是和辛辛那提挂钩的。”
“我愿意为此付出，但同样作为受益方，你们辛辛那提也得支持吧？好，哪怕在这个收益问题上，我做得决定不用你们承担。以80万美元的年收益算，即便是十倍，二十倍的市盈率，这撑死也只有800到1600万！你们3400万的报价，是怎么敢喊出口的啊？！”
在这样一个会展费用还没有起飞的年代，往往办一场展会，在场地租赁上的支出只有几万美元。而这，就已经能租到一个相当大的场地了。
换句话说，若是没有乐团的加持，没有自己贪图的未来演出门票收益，仅仅靠场地租金，这就是一个几乎没有多少提升的固定收益。除非辛辛那提乐团突然牛逼了，能吸引到更多的人，不然这个租金，很难上涨。那真是，说十年回本，就不可能九年能回来的事！
“咳咳，这只是经济方面的账嘛，在别的领域，1975年时，它就被列入了美国国家历史地标建筑名录。这样的历史名胜建筑，通常情况都是不会出售的，现在破格出售自然会有加价...”
“加价？加多少？加2600万啊？你特么信不信我只用花260万就能把我家的老宅给弄成历史地标建筑？”
卡特眼睛一瞪，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随着谈判逐渐进入焦灼，菜市场大妈骂架的画面也开始出现...
“一个在乱坟岗上建起的建筑，你们也是真不怕半夜闹鬼。我这样算笔账，按十倍的市盈率，音乐厅经济价值800万！历史地标建筑，我也不给你加260万了，加300万！1100万，论坟岗这事就算了，大不了我回头自己在旁边建个小教堂，这个成本我出了。”
“不可能！1100万的报价太低了，我能同意，市民们也不会同意的。这毕竟是纳税人的钱修建的建筑...”
“狗屎！当年纳税修起这栋建筑的纳税人，来！你给我找出来！让他们当面跟我说，只要你能找到，他们说要多少，我给多少！”
特酿的，1875年到1878年间修成的辛辛那提音乐厅，放到现在都过了一百一十几年了。而当年就能纳税的人，怎么滴也得18岁吧？！
真要能活到现在，起码也有一百三四了！
如果卡特没记错的话，美国历史上有记录的最长寿的人也只活了116年。这段话，显然是在暗嘲音乐厅建在乱坟岗上会闹鬼的事情。
而同样，本来看到卡特年轻的面貌，想要宰一波肥羊的辛辛那提代表，在见到卡特的难缠后，也逐渐松了口：
“他们是不在人世了，可他们的后代在啊！说起来，这不也是他们祖辈的财产修建的吗？！2400万！我们让一千万，不能再少了！”
“2400万行，但你们还得负责给我把旁边的一栋铲了，给我建个教堂。不然半夜我睡不着，怕闹鬼！”
“谢特，什么鬼怪都是没有科学依据的谬论！我们不能信那个...”
“你在否定我的信仰？信不信我告你宗教歧视...”
...
...
一番拉扯后，卡特最终以1600万的价格拿下了这座音乐厅。稳定营收，但却需要很久才能回本的重资产，莫名其妙让卡特想到了前世的包租公...
在无数人吐槽房租贵的同时，有一笔账也很好算。比如一百二十平左右的三室一厅的房子，在次一线城市，相对靠近市中心，但没那么靠近的地方。月租金大概在3500左右，租给三个房间租给三个人。看上去收入不低，每天啥都不干躺着收钱，可这一套房买下来，少说也得180万。单靠房租想要收回成本，需要四十多年！
相比之下，以预期20年回本的价格，拿下这座音乐厅，卡特并不算特别吃亏。即便不看其什么美国国家历史地标建筑等虚名，所谓千金难买爷开心。
也是因为这种出于个人爱好为先，盈利为次要目标的投资，派人来谈，把不准卡特的脉，这才让卡特不得不亲自上阵，去打口水仗。
而在签署完合同、转让文件，约定好了正式交割日期后。卡特便回了华盛顿...
两天后，乐团如今的负责人，指挥大师埃里克·孔泽尔的电话便打了进来。
乐团百年常住地的所有者变更，对乐团来说无疑是一件大事。即便有合约保证，辛辛那提音乐厅将继续容留他们，并供其使用，甚至听风声还传来了免费使用的消息。
无论真假，见个面，拜访一二，总是有必要的！
“下周六吧，我在家里等您。孔泽尔大师，我非常欢迎您的到来，也期待您的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