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月玄眼神一凛,对上那些来自四面八方各种各样的眼神,大大方方的带着她给百旭老祖行了个礼,然后在左边上席落座。
九重天的一个仙官,看向宿月玄,憨笑道:“今日掌门娶公主,再过不久,可就是神君你要嫁徒弟了,嫁的还是阎君,真是恭喜贺喜啊。”
他虽不是有心,但这一声十分的突兀,众人一齐望向岚溪,眼神里包含着鄙夷不屑。但面上都笑着纷纷附和:“是是是,云央山这段日子可是喜事连连啊。”
主位上百旭老祖冷哼了一声,岚溪生怕他又会当众说什么难听的话,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幸而他只是冷冷的看了自己一眼,并未言其他。
最后一个宾客是宗珏,他走到宿月玄身旁一坐下,门外就响起了喜鹊仙欢快的声音:“新人来啦——”
大家顿时都安静起来,屏气凝神坐好,场面十分肃穆庄严。石阶下一对新人慢慢走上来,两人皆穿白衣,不过衣服上的绣纹十分复杂,最外面的袍子整件皆用小刀在布上雕刻,整件衣服只用一根线连着。肃华面上带着的笑恰到好处,而依依的脸被一层白纱缚住,叫人只看见她头上垂下的凤穿蝴蝶的银冠。不过岚溪想她应是欢喜的,今日她嫁的可是自己喜欢的人。
待走上石阶到正殿时,大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有瑶琴和笙箫混杂的歌声从天际传来,肃华与依依拜了百旭老祖和东武大帝,然后又拜了天,最后交换盟誓。
“我娶长宁,会一生一世对她尊敬呵护,肃华起誓。”
“我嫁肃华,会此生此世对他忠贞不二,长宁起誓。”
喜鹊仙:“礼成——送新娘入新房!”
有婢女将依依送进去,肃华在百旭老祖和东武大帝中间坐下,客席中间上了一群舞仙,大家开始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就是一壶酒落肚。安宵和辰素一直在收礼,不过除去送奇珍异宝的,也有人送的东西稀奇古怪。比如说南斗星君送了肃华一首曲子,楼阳送了一副现场做的画,岚溪看着他那一头白发,与黑墨相衬虽十分出尘,但仍是觉得十分刺心。
最别处心裁的是百旭老祖新收的一个年轻女弟子——绿姬,她献了一支舞。绿姬仙子生得美,她跳完一支舞,全场宾客无不叫好。绿姬跳完并没有急着退下去,反而是看着岚溪:“我听说当年岚溪仙子在东武大帝的寿宴上跳了一支舞,那可是被大家津津乐道,传了好些年呢。可惜绿姬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不知今天能否让绿姬开一下眼呢?”
5她语气中并无挑衅之意,只有满满的真诚与恳求,岚溪看到她便觉得十分亲切。
百旭老子立即嗔怪一声:“绿姬,不得胡闹!”
绿姬还想说什么,一旁喝多了的司命星君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嘲笑道:“就是就是,岚溪仙子当年一舞惊人,叫谁看了不喜欢?难怪有魔尊为她前扑后继赴死,如今又有阎君为了娶她大费周章,不惜献上休战书。想必仙子是有一些本事的,不如今日出来跳一舞以娱宾客,让我们大家也乐呵……”
“此言差矣!”绿姬却是一脸正色:“绿姬生来最佩服舞者,我今日只是想开开眼界,何来娱乐宾客之说?更何况,岚溪仙子可是宿月玄神君的徒弟,你怎敢让她来娱乐大家!不知好歹!”
东武大帝脸色一沉,立即就有人将司命星君拉了下去。宿月玄脸色实在不好看,他正欲代为拒绝,谁知岚溪拦住他:“既然绿姬仙子有心,岚溪自然要献上一舞作为贺礼。”
都已经说到这里,她怎么能给脸不要脸呢?从席间走出,经过宗珏身边时她停了一下,然后走出去,站在大厅中央,低头垂眸:“这一支舞……是为了师伯与公主而跳,愿师伯与公主能琴瑟和鸣,相守一生。”
音乐声响起,她熟练的拉好姿势,楼阳看见那一个动作,眼睛瞬间湿润了。
那些复杂繁琐的舞步,这些年她没有忘记过。夏桑姐姐说,这支舞叫璇玑舞,是跳给自己心爱之人看的。
她旋转,她跳跃,她回眸,美得让人目不暇接。那些复杂的舞步也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她专心每一个动作,却又总有分神。一步一步的旋转,她眼中渐渐没有了宾客,没有了酒席,只有一个清冷孤高的身影站在黑暗的尽头,远远的看着她。
一回眸,她仿佛回到了月光如练的夜方洞,许多个夜晚,宗珏在一旁或煮茶或看书,她与得意在外面嬉戏,时间美好的就像花儿一样。那些再也回不去的美好时光,她曾经爱过的那个人,那些独自一人默默的爱恋,曾经一切的一切,她都以这支舞为寄托,将它们永远的埋在自己心里最深的角落。
这支舞,是只跳给自己心爱的人看得,如今,她终于把这支舞跳了出来,只跳给一个人看。她看着远处的那个人,轻轻笑了起来。
随着最后一个动作的结束,岚溪谦虚行了个礼:“献丑了。”
“好厉害啊,这么难的舞步你都能跳这么好,我绿姬甘拜下风!”绿姬满是钦佩,岚溪没有变现得欢喜也没有表现的得意,她只是如往常那样,不悲不喜的点了点头就坐了回去。全场鸦雀无声,直到东武大帝拍手说了声好,大家猜尴尬的笑了起来。
岚溪一坐下,就感觉对面一道炽热的目光,抬头看过去,原来是楼阳正出神的看着她。他的眼里有疑惑不解,岚溪只是点点头,他就了然了,眼泪差点就掉出来。岚溪看着十分的心酸,夏桑姐姐,你若还在,看到他这个样子只怕会更心疼吧。
大家各怀心思,岚溪退场后,有音乐响起,大家又纷纷乐起来。
她回到席上坐好,宿月玄笑道:“小溪,师父从来不知道你舞跳得这么好,我的徒儿出息啦!”
“这是……璇玑舞?”宗珏轻声询问了一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