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渊仔细的观阅东厂记录的关于众秀女的言行卷宗时，大殿内一片寂静，那些秀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有期待有忐忑。
接下来，就是决定她们命运的时刻。
安阳似笑非笑的坐在一旁，安静的当一个吃瓜群众。
宁玥一双纤手不自觉的紧握，掌心布满了汗水，希望没被选为妃嫔，到时候再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错，让铁定能封妃的好姐妹秦涟送她出宫。
一旁的秦涟微微抿唇，大眼睛偷偷瞥了眼身侧的宁玥，唇角微弯，掀起一抹细微的弧度。
放下折子，秦渊看着殿内群芳，忍不住轻轻一叹，真是纠结啊。
不过转念一想，若九品为仙朝，能证得长生，那太子就是一个摆设，而若皇后惹得不喜，冷落便是，后宫佳丽三千，他有的是睡处。
一念至此，顿时豁然开朗，从龙椅上起身，面沉如水，让人看不出心之所想。
他这一动，殿内沉寂的气氛顿时被打破，那些秀女更加紧张了。
一抬手，一旁的宫令连忙向前将手里的托盘高举过头顶，面色恭敬。
秦渊看了眼托盘，有玉如意，还有一些玉牌。
伸手拿起那泛着莹润光泽的玉如意，这是象征着皇后身份地位的宝，等大婚之时再赐予凤印和金册。
安阳手上动作为之一顿，清眸在玉如意上略作停留，眼眸深处泛起丝丝涟漪波动。
虽然皇贵妃的地位崇高，仅次于皇后之尊，但终究不是皇后，若在民间，那就不是正妻。
谁不想在地位上更进一步呢。
但她很快就压下心中念想，能封皇贵妃已经是恩宠备至，再不满足想更进一步，只会为唐王府带去灾难。
因为微垂着头，眼睛不能直视圣面的原因，秀女们只能看到秦渊身穿的黑色团龙袍，能够感受到那不经意间散发出来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压迫感十足。
看着他手里拿着的玉如意，秀女们呼吸都是一窒，大多眼里都在放光，充满渴盼期望。
这就要从她们之中选出皇后了吗？
若能从皇帝手中接过玉如意，那就是从一普通民女，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那真的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
大多数人都在期待着，屏气凝神。
秦渊手持玉如意，一步步走出，迈入秀女队列之间，那一刹那，真的有一种万花丛中过的错觉。
他似还没有下定决心似的，不急不缓的在秀女中踱步，不时停下。
在他停下之时端着托盘跟在身后的宫令女官便出声提醒微垂着头的秀女抬起脑袋，以便皇帝能够看清楚容颜相貌。
秀女们心里都格外紧张，圣驾当面，这种关键时刻可不能犯错，否则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就算是宁玥这种不想入宫的，都强打起精神，免得给身后的家族带来灾难。
殿内的气氛，一时凝重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秦渊一个个仔细端详，心里虽然已经确定了皇后人选，但还有一众后妃呢。
后宫太大，一后二妃未免太过孤寂，他这只是想给她们多找几个能说说话姐妹。
对，就是这样。
路过几个秀女，略作端详后秦渊便与她们错身而过，不予置评，脸上也看不出喜怒等情绪，让那些秀女心里惴惴不安。
“你叫什么名字？”秦渊终于出声，看着眼前的少女，如幽潭的眸子泛起轻微的波动。
清朗温和的声音，如柔柔清风在殿内拂过，瞬时打破了压抑凝重的气氛，诸多秀女心里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啊。”
突然的出声，让得这个令秦渊最先询问的幸运儿一惊，呆呆的抬头。
许是太紧张，亦或是迷醉于秦渊俊美帅气的容貌的缘故，这秀女眼睛一翻，软绵绵的昏了过去。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
闻声，刚挥出一道柔和的力量使昏厥的秀女不至于摔伤的秦渊眉头一蹙，平静的目光向那幸灾乐祸之下忍不住笑出声的秀女望去，威严的眸光，顿时令得那秀女一颤，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宫令女官冷冽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放肆！拖出去！”同时她跪地叩首道，“女婢有罪，请陛下恕罪。”
“起来吧。”秦渊声音平静，没理会那被两个太监拖出去的秀女，只是看了眼昏厥的秀女，“遣返回乡吧。”
不少秀女都暗自为这秀女感到可惜，被天子看上，本应该能够封妃的，结果却这么不争气。
也有人心里高兴，因为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在竞争方面的压力来说，选妃和科举进士相差不大，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只有少数幸运儿能走到最后。
甚至相比起科举，她们的竞争更大，毕竟科举有三榜，名额是确定了的，而她们有五十候选，但能被封妃的少之又少，在大秦历史上，有过一次声势浩大的选秀之下，最终只有一人封妃的情况。
就算再荒淫的皇帝，最多也就封了十几个，最多就是每三年一次的选秀一次不漏的举行，新人换旧人。
接下来，选妃再继续。
有的秀女秦渊只是打量了一眼身材，便直接掠过，让她继续当鸵鸟。
这些秀女的心都落到了谷底，显然，她们是被淘汰了。
又有几个幸运儿被秦渊问话，倒是没有再重复之前的情况，尽显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声音清脆如铃，或柔媚入骨。
这让安阳和宫令、尚仪女官的脸色好看了不少，毕竟她们负责这些秀女在宫中的礼仪培训，秀女表现得太差，她们脸上也无光。
托盘中四十九道玉牌少了几道。
皇帝不一定将这些妃嫔候选人全部纳入后宫，但尚仪司的还是得每人准备一份。
正是我不一定全部选，但你不能不准备。
这些生活在皇权之下的宫中女官对这些再清楚不过，自然不会犯这种小错误。
“你叫什么名字。”仔细端详眼前少女片刻，秦渊暗自点头，和缓的出声问道。
“民女李...李曦..曦月。”这秀女明显很紧张，眼里闪过慌乱之色，结结巴巴的同时，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微不可闻，一张娇嫩的脸颊也变得涨红。
“李什么？”秦渊皱眉，心里不喜。
“李、李曦月。”
身后宫令蹙眉，想要斥责，却被秦渊制止，继续向前走去。
宫令在后方不满的瞪了眼那名叫李曦月的秀女，神色有些无奈，后者委屈的低着头。
接下来又出现了一个紧张的结结巴巴的秀女，在秦渊沉着脸走过后，微垂的失落的脸上露出一丝窃喜。
最后一排的宁玥眼睛微微一亮，那个秀女她认识，也是不愿入宫的。
她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笑容。